我刚刚还坐直的身体一下就瘫靠在椅背上，我好不容易提起的希望又在一瞬间，泄了个一干二净。
    “小伙子，看你的样子是不相信我们说的了？那我举个例子你仔细想想......”
    “假设，你和相恋多年，爱得死去活来的女朋友分手了，你是不是感觉浑身无力，是不是一整天只想躺在床上，是不是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就算一直睡都觉得累？”
    我抬眼看了看，是坐在老李旁边的一个人在说话，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不过他举的例子我能理解，我有气无力的点点头。
    “好，那这时候能说你的疲惫感是因为缺乏睡眠、缺乏休息吗？肯定不是，在刚经历分手的状态下不管你怎么睡觉，怎么休息都会觉得提不起劲，觉得生活失去了方向。”
    “假设这个时候，你那分手的女朋友突然打来电话说离不开你，她认清了真正爱的人就是你，说想来找你重燃激情......”
    “你会怎么样？你是不是在瞬间就复活了？瞬间就成了一头下山猛虎，一下能从床上弹起来，在最短的时间内收拾好屋子收拾好自己，然后下楼买四五盒套子。”
    “你说，引起这种瞬时改变的能量因素是什么？”
    我撑起身子，看着这人眨了眨眼，“这是因为心情好了，心情好了人也就充满了活力。”
    “呵呵，”那人笑了笑，“心情只是一种情绪，是次一级的存在，我说的是能在瞬间扭转疲劳的能量形式。我告诉你，这就是意识能量，简称意能，每个人都有。”
    “当人遇到各种事情时，是意识率先做出反应，这反应有时候会影响情绪有时候不会，影响情绪时引发大脑的电活动强，反之则弱，最后才是大脑将电信号下传进而控制身体行为。”
    “你说说看，虽然意识不像身体的组织器官能看得见摸得着，但是你能否认他的存在吗？”
    “这个，我，呃......”我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人接着说道：“既然意识存在，它又没有实体，它就只有以能量形式存在。我再打个比方......”
    “比如我们最熟悉的热能，你能说说热能是什么样的吗？它有形状吗？有实体吗？没有！热能也是一种纯能量形式......”
    “还记得吗，热辐射、热传导、热对流，中学物理知识......”
    “但是没有谁会否认热能的存在吧，既然如此，为什么意识能量就一定是无稽之谈呢？”
    我挠了挠头，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我，呃......”
    “你能找到我们祛灵社，应该是有人介绍的，我相信你也找过不少所谓大师高人，我就问你，有用吗？”
    我摇摇头。
    “好，我再问你，人类社会发展到今天靠的是什么？是耶稣基督？是佛祖玉皇大帝的福泽恩惠？还是女娲造人？又或是真主安拉的智慧？这些只是不同宗教的不同信仰罢了。”
    “我告诉你，宗教只是世界观和处事哲学，它没有任何超自然的力量，人类社会发展到今天靠的是团结，靠的是人类的智慧，靠的是对科学的探索......”
    最开始给我开门的女人打断了那人，“唉唉唉，老赵，你又来了，你这不是在上课，你能不能说重点啊。”。
    “咳咳，不好意思，说激动了，我姓赵，你可以叫我老赵，”那人自我介绍了一下。
    “我想说的是，能认识到意识能量的存在，是当今科学的一大进步，所谓鬼的本质，就是一种人死后的意识残留，是一种纯能量形态的存在......
    老赵顿了顿，好像在踌躇，过了一会才继续开口：“只是可惜，官家始终对鬼产生的条件是全面封锁的，民间有很多猜测，但好像都不对，真希望能有机会搞清楚鬼到底要满足何种条件才会产生......”
    听到这里，我长吁了口气，对着老赵缓缓点头，“我想我明白了一点......”
    “你好，我叫姚一心，他们叫我大姚，”那女人走到我旁边拍了拍我的肩膀，“老赵是个老学究，他是神经生理学专家，博导，也是神经内科医生，还是省人民医院的副院长，所以嘛，说起话来总喜欢以老师的口吻表达，你别介意。”
    省人民医院的副院长？博导？这叫老赵的人挺牛掰啊。对了，我老婆还在他们医院进修呢。
    想到这我连忙站起来微微躬身道：“赵院长好。”
    “你这人，是不是在体制里待久了？见着领导就这么客气？没必要，放松点，之所以说出老赵的身份是为了让你更加相信罢了。”姚一心按着我的肩膀把我按回了座椅上。
    我颇为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还有一点我没搞明白，那就是为什么人死后还能动？我说的是那个我最开始接触的那个在病房里死的病人。”
    老赵点点头道：“问得好......这个，我们猜测，是鬼把一个人的全部意识能量吸收殆尽后反客为主，与大脑神经细胞产生连接后的表现......”
    “一个人心脏停止跳动后，各个器官的细胞不会立刻死亡，这个时候如果神经系统仍在下传指令，那么各处肌肉仍然会有反应。”
    “一般人死的时候意识能量也会随之消散，可被鬼入侵的就刚好相反，鬼意能愈强大，反制神经细胞的力道也愈发强烈，神经系统下传的电信号也就会存在一段时间。”
    “据说，有的厉害的鬼能完全控制活人的身体，它的鬼意能足够持续通过神经细胞对身体各部分下达指令，维持身体的生理活动......”
    我越听越感觉这赵院长说的有一些道理，不由道：“言之有理，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回事，涨见识了。”
    老李指了指头上戴的奇怪头盔：“目前发现，电力能对鬼意能产生影响，我们戴的头盔就是全包裹式的电场覆盖装置。刚才之所以让你在门外等，就是我们在弄头盔，我们也怕冷不防的被鬼当成目标。”
    我点点头，继续问：“那你们知不知道鬼为什么一定要找上我？”
    赵院长说道：“可能原因是你含有的意识能量多于其他人。就像每个人高矮胖瘦都不一样，每个人的意识能量也不一样，有的人多一些，有的人少一些，作为鬼，当然喜欢吞噬意识能量多一些的目标了。”
    我拍了拍自己的头，道：“可是这鬼为什么要吞噬人的意识能量呢？这么做对他，不，应该是宝盖头的它，对它有什么好处呢？”
    “你说人的最基本需求是什么？或者说人最强大的欲望是什么？”
    “是性？”
    “啊呸......”赵院长一拍桌子，“怎么会是性呢？是活着，是存活下来！你这脑袋里一天在想什么？”
    赵院长摇了摇头，继续道：“包括人在内的任何生物的首要需求，是生存。既然鬼是人死后的意识残留，那肯定保留了人类最基本的需求，所以生存下来就是它们最重要的目标。”
    “活着的人，可以通过吃东西汲取能量，再通过大脑这个神奇的器官将生物能的一部分转化为意识能量。但鬼不行，鬼没有身体，它要存活就只有通过吞噬活人的意识能量去维持自身......”
    “就算是占据了活人的身体，它也只能自上而下的控制，却无法做到自下而上的将生物能转化成鬼意能，就好比是器官排斥，这么说，能明白吗？”
    我点点头。他们这一套说法好像从逻辑上是能自洽的，只不过这套理论真的是在颠覆我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