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帝寻觅天下珍宝，有巫女献之，乃狐，其阳多玉，其阴多青?。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

    ……

    赵吏和娅也没有头绪，如果真如陈棠生所说的那样——人死而复生。

    不管是用了什么秘法，冥界那里也肯定也会有灵魂的记录。

    冬青则是迫切地希望尽快找出作祟的东西，因为他也已经知道了。

    那东西害了好几条人命了，再耽误时间，恐怕还会有人遇害！

    “赵吏，其余被害的灵魂有没有类似的情况……”

    玄女听了这话，又开始唉声叹气。

    “我问周晓辉了，不少人死在他的辖区……”

    “没有，那东西之前害人一次都没有现身，唯独这一次……”

    娅沉思半天，听到赵吏说没有，就感觉这种现象有些不太对劲。

    玄女：“赵吏，你有没觉得，这次现身……像是故意为之的。”

    赵吏：“怎么说？”

    玄女继续分析：“像是给一个积怨已久的人最后一击时，故意让人深刻地记住她似的……”

    赵吏停顿片刻。

    “……”

    “像之前说的那样，是复仇！”

    冬青也听的一惊，又通过玻璃瞥了瞥屋里的男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赵吏快步冲进屋里，丝毫没有顾及冬青的阻拦。

    无法想象，这个几十多年前的大学生，本该在教育事业里熠熠生辉的人民教师却落魄成如今这样。

    糙汉，肮脏，颓废……

    不敢想象，什么事情能对一个人造成如此大的打击。

    赵吏看着还在继续掩面痛哭的男人，但他没有丝毫的同情。

    他一巴掌“啪”的一声拍响了桌子，吓得男人猛地一震。

    赵吏：“你口中的这个小芸，到底是怎么死的。”

    出乎意料，也可能是泪水已然流尽，男人受到如此的惊吓却显得比之前冷静。

    “我刚刚说了，她的死，我有责任……”

    “我知道，她心里是有我的，只不过我们俩的前途都无法看清，不知道是不是一辈子待在这样的山村里。”

    几句话就这样冷冰冰地从男人嘴里脱口而出。

    冬青听着却觉得浑身不适，被迫继续听着男人讲述。

    “你也知道，那种地方，能来两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是何等的珍惜。”

    “不少人也整天劝我们，别走了，留下来，为了孩子们！”

    “说实话，我也动容过。可我觉得我们有更好的未来……”

    赵吏突然插嘴。

    “所以你离开了。”

    男人肯定。

    “对，不过……”

    “那是在小芸死了以后了……”

    “他们那些人，见我不留情面严词拒绝他们，开始从小芸下手了。”

    ……

    周口村坐落在一处山脚下，上世纪八十年代，这里才通上电。

    几个村子就那样盘踞在一起，靠着山，。

    山路崎岖，不好走，许多学生还要翻山越岭的去很远的地方上学。

    到了九十年代，由村子里威望极高的家族族长牵头，加之社会各方面的捐助，周口村才有了自己的学校。

    陈棠生和周小芸也是在那个时候，被分配到了周口村的学校里。

    本来地方就偏僻，就几个年纪大的老师在学校里撑着。

    这下可好，一下子从城里来了两位年轻的老师。

    村长也高兴，这村子里的教学总算有了点起色。

    就这样过了两年，学生也开始陆陆续续地多了起来。

    两位年轻人也不像那些老教师一样，古板、严厉。

    一些新式的教学方法很快获得了大批学生的认可。

    不少的家长也认为，这两位年轻人给他们这样偏僻的大山带来了希望。

    在那个时候，山里的孩子初中毕业就已经算好的了。

    能上到高中，在镇子上也算文凭高的。

    大学生，就更别提几年能出一个了……

    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村子上的人总觉得这两个年轻人会走，会离开他们这个小山村。

    他们便想办法，让他俩留在这个村子里。

    村长的老婆邓爱丽便找了一个时间，问了问陈棠生。

    “唉，陈老师，你觉着俺们这个地方怎么样？”

    当时的陈棠生还不知道她的意图是什么，以为只是相互之间的寒暄。

    便随口一敷衍。

    “很好啊，这里虽然不比城里，但环境好，村长还有您和各位村民待我们都很好！”

    邓大妈“呵呵”傻笑，却突然地语出惊人。

    “哎哎，陈老师。”

    “那你就留在我们村里吧，俺给你介绍对象……”

    这话听得陈棠生一身冷汗。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邓大妈就又开始唠叨。

    “实在不行，我看你和小周老师就挺般配的，要不然你们都留在俺们这儿成家算喽……”

    陈棠生满脸尴尬，可也不知如何反驳这位大妈的话。

    陈棠生：“我们就是过来教几年书，以后的事还没想好呢，再说吧。”

    陈棠生磕磕巴巴地，笑着就推推搡搡着想让邓爱丽离开。

    ……

    又过了几天，村长媳妇又带着几个妇女找上了周小芸，想探探她的口风，看是不是像陈棠生说的那样就教几年书。

    “哎，小芸老师，你们是不是再教几年就要走了，孩子们都舍不得你啊。”

    “不光孩子们舍不得，我们这些人也舍不得你们，你看老张家的孩子、大牛家的孩子……那都还小，还等着你来教他呢！”

    周小芸不在意，十分亲近地给几位大妈倒上了水。

    “大妈啊，你听谁说的啊？”

    “哪有这回事，我们呀也都是听上面的调遣，可能明天就走，也可能啊，在你们这里，教一辈子。”

    邓大妈对着周围几个妇女笑着，她们也都好奇地问周老师和陈老师之间的关系。

    周小芸也随口敷衍。

    “没有，阿姨们。”

    “我们就只是大学同学，没别的关系！”

    邓大妈又劝了劝小芸。

    “周老师，不行我给你们做媒，你们就在俺们这安家。”

    “这多好，事业爱情双丰收，你说是吗？周老师。”

    周小芸沉默片刻，又小声嘟囔道。

    “不！他……他肯定不会愿意的。”

    ……

    几名大妈临走有说有笑的，还边开玩笑说着要给小芸介绍对象。

    当天夜里，小芸和陈棠生在办公室整理材料时，她顺嘴提了一句。

    没想到，二人却爆发了一次激烈地争吵。

    陈棠生听到这，便问小芸以后有什么打算。

    可周小芸却一直回避这个问题。

    只是一味地说这里也挺好，村里的人也都很善良，对他们很好。也不忍心抛下这些孩子们。

    陈棠生却不理解。

    “小芸，你忘了吗？”

    “当初毕业我们是因为没关系被分到这样的地方来。”

    “我们吃的苦够多了，已经对得起他们了。”

    周小芸：“我没有对得起谁，我只想对得起我自己。”

    “你走了，那些孩子怎么办？”

    陈棠生：“这不是我们该考虑的问题，你我都还年轻，还有更好的未来在等着我们。”

    “你难道想一辈子都留在这样的小山村里？”

    周小芸终于忍不住了。

    “要走你自己走，我放不下那些孩子们……”

    这天夜里，二人就这样闹得不欢而散。

    一个星期后，陈棠生往小芸桌子上放了一张申请表。

    “我已经填好了——《调离申请报告》。”

    “考试通过过后就能进行选调，我帮你也拿了一份。”

    “不为自己考虑，为家人考虑考虑。”

    “在这里，你一年都回不了一次家吧！”

    “多想想你的父母，他们也不容易……”

    周小芸看着那张表，心里也有了略微地动容。

    而没过几天，村长就得知了陈棠生要离开的消息。

    不过因为他去准备考试，并没有在村子里。

    村长便找来周小芸来问问情况，并表示他也尊重你们自己的意愿。

    他说：他们这里偏僻、艰苦，不是一般人能熬的住的。

    自己这个村长也能体谅他们。

    ……

    可晚上，村长就悄悄地喊了几个人，商量对策。

    “咱们这个地方偏僻，能来个大学生不容易，现在倒好，可能一个都留不住。”

    “将来娃娃们咋办？”

    “弄不好，娃娃们一辈子也走不出这大山，咱们这啊，永远也富不了。”

    众人听了村长的叹息，也都紧锁眉头。

    “村长，你说咋办吧！”

    “为了娃娃们，我们全村人就是下跪去求那两个后辈也行！”

    躲在身后的周福提议！

    只见村长摇摇头。

    “已经晚了，那个男娃娃已经不在村子里了。”

    “还剩一个女娃娃，她好像还在犹豫……”

    “我的意思是，咱们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她留下来……”

    几个人认真的听着，谁家都有孩子，也都想能留下这样一位高知识分子。

    “村长，你就说怎么干吧！”

    “我们都听你的！”

    ……

    “对啊？村长，你说咋个办我们就咋个办！”

    村长望望刚刚的周福，让他往前靠靠。

    “大福兄弟，你家二伢仔还没娶媳妇呢吧！”

    周福笑了笑：“没呢，村长，这不都嫌咱这穷，没哪个家的女人愿意来咱们这！”

    于是，村长便跟这个周福商量。

    由他做主，把那个周老师，就许给你家的二伢仔！

    周福有些慌张。

    “人家是城里来的知识分子，哪可能看得上咱们这样的乡下人！”

    村长又将几人聚在一块。

    “你管她看看不上，只要你儿子能把生米煮成熟饭。”

    “她不想留在咱们这也得留在咱们这！”

    “有全村人给你撑腰，她一个女娃娃能翻起多大的浪来。”

    “咱这也是为了村里着想，你儿子能娶这样的女娃娃，那是你祖坟冒青烟。”

    周福继续被村长忽悠着，连周围的人也觉得村长这个办法好。

    这样一来，那个周老师还不得乖乖留在他们这里。

    几个人也都异口同声地劝着周福。

    临走时，周福给村长打了包票。

    说是回家一定让他儿子去做，不过也还需要有人帮忙！

    把生米煮成熟饭，一个女娃娃，为了自己的清白也不会乱说，全村里的人都看着她。

    量她也跑不出去这山里……

    ……

    没过几天，村长便把周小芸给叫到了周福的家里，说是家里娃娃有事请教周老师……

    可屋里也都已经准备好，在水里加了点东西，周小芸喝下去后，很快就不省人事。

    ……

    第二天早上，周小芸全身赤裸的躺在床上，这时候，她也才觉察到自己在昏迷不醒的时候被别人给玷污了……

    她不相信，这些人，农夫与蛇，恩将仇报……

    她想出去，找村长问罪，她想报警。

    可门口早就被几个大汉守着，将她牢牢地困在这里。

    “周老师，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留在俺们这吧！”

    “俺们也绝不会亏待你……”

    讲话的也就是周福的媳妇，她从刚开始的哀求，然后又变为愤怒。

    “你不愿意，就一辈子待在这屋子里吧！”

    周小芸不敢想，她明明兢兢业业，将知识在大山里传播。

    这些平时看起来淳朴的人，一个个就像换了张人皮，恶魔，他们是恶魔！

    就因为她有离开的想法，这些村民就用如此下三滥的办法想让自己留下来。

    她不顾一切，什么清白、什么尊严，她只想逃离这。

    报警，然后让凶手，让那些参与者们受到法律的制裁。

    可如今，她出不去了……

    ……

    又过了几天，小芸依旧不屈服，甚至已经吃不下去饭了……

    周小芸的精神也有点恍惚……

    直到有一天，只听得屋里一阵响声，周小芸倒在了血泊里……

    村长担心事情败露，和几个人商量不送小芸就医……

    过了几天，在后山那边多了一个坑，里面埋着的就是小芸……

    他们对外宣称，支教老师意外坠崖身亡，死无全尸……

    …………………

    “听你这样说，小芸是自杀……”

    冬青听完陈棠生的讲述后有些惊讶。

    那些人和魔鬼又有什么区别，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却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杀人放火，毁尸灭迹，活该被鬼魂报复……

    赵吏和娅听得神情也略显哀愁……赵吏望望娅。

    “枉死，还是自杀……这下不成厉鬼都难喽！”

    赵吏觉得有些棘手，又抱怨两句！

    “还是只几十年的厉鬼，不好办啊？”

    “可她为什么找你报复啊？”

    “就因为你丢下了她不管……”

    陈棠生叹了口气……

    “唉，我也知道，她一定会回来的，我能感觉的到！”

    “当时我又回去了一趟，发现小芸不在了，便四处打听。”

    “最后也好不容易听说了一些事情，才得知小芸被害了。”

    冬青异常激动。

    “你为什么不报警，还小芸一个清白！”

    陈棠生便更加地懊悔了。

    “都怪我无能，我太软弱了。”

    “我当时只觉得这件事太大，搞不好他们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能杀了我。”

    “我害怕我会像小芸一样，被困在这里，最后死无全尸……”

    “而且……当时我已调离了新的岗位，我怕……我怕……”

    冬青异常愤怒！

    “就是因为你的自私，才让几十年前的命案再次重现，多少人因你牵连……”

    娅虽听得入了迷，可不一会就又反应过来。

    “就算是厉鬼也不可能让冥界失去消息。”

    “不对，一定是有什么东西附在了她身上！”

    她瞪了瞪赵吏，让他振作一下，充其量是只厉鬼，灵魂摆渡人是干什么吃的！

    赵吏：“冬青，我们得去一趟那个小山村！”

    “看看她的尸体怎么样了……”

    他拉了拉冬青，示意他不要跟这个死人一般见识！

    于是，赵吏决定带着冬青去那个村子里，让娅自己留下来看着陈棠生……

    等他们弄清那玩意究竟是什么，再上报冥界。

    是人是鬼，是魔是妖，总得先弄清吧！

    ……

    冬青坐在赵吏越野车的副驾驶上，久久的不能平复心情！

    可赵吏却想着法想让冬青开心起来……

    “别想啦，青仔！”

    “没有玄女的唠叨，你还板着个脸……”

    冬青：“没有，我就在想一个人怎么能自私到如此的地步呢！”

    “竟然知道小芸是被害的，哪怕是报警都不敢，只顾着自己……”

    赵吏缓了一会。

    “人之常情！”

    “你们人类就是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几千年了，什么时候变过……”

    冬青有些不耐烦。

    “赵吏，你什么意思。”

    “你之前不是人啊？现在倒鬼话连篇，跟刚刚那个鬼一样，听着没一句让人信的……”

    突然，赵吏狠狠地踩了一脚刹车，车子猛地停住，冬青还因惯性差点碰到脑袋……

    “你刚刚说什么？”赵吏反问道。

    冬青“哎呦”一声，被赵吏的开车技术搞的十分生气！

    “我说你不是人！”

    赵吏：“不是这句……”

    冬青：“啊……什么？”

    “我说你鬼话连篇……”

    赵吏听的格外清楚。

    “鬼话连篇……”

    “冬青，这事有古怪……”

    而冬青却还没有缓过来，就只是附和道。

    “啊？什么古怪啊？”

    赵吏：“在刚刚的故事中，那个鬼是不是和小芸一起的搭档？”

    冬青：“对啊！”

    赵吏的眼神更加深邃。

    “他一个在小芸被害时间段内都不在的人，是怎么能知道那么多的细节？”

    “甚至连小芸尸体在哪都清楚，这也是他打听到的？”

    冬青也突然反应了过来。

    “赵吏，你是说……”

    赵吏却连忙让冬青打住。

    “不知道，等到了再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