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乔骂得越狠，心里就越冷静，她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她的心和她的剑一样冷。

    谢乔撕下宗袍一角，系在眼睛上，又将脸蒙起来，再将手掌缠满布条，确保没有一丝露出的地方。

    随后，谢乔带着满身怒气举起老铁，灵力层层攀升，剑气震荡，颇有排山倒海之势。

    “我就是怕，怎么了？不可以吗？你管你爹呢？”

    谢乔问候三连，四周蟑螂横行，嗡嗡声此起彼伏。谢乔身形一动，挥下老铁，剑身泛着寒光，剑锋锐利无比，剑尖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如同闪电般穿梭在蟑螂群中。

    剑光纷飞，每一道剑光都准确无误地斩向蟑螂的要害。一只只蟑螂在谢乔的剑光下被斩杀，有的被一剑两断，有的被剑气震得四分五裂，残肢断体四处飞溅。空气中弥漫着蟑螂的腥味和剑气的冷冽。

    不同于往日的温和，如今谢乔的剑气锐利，如同冬日的寒风，刺骨而锋利，那些令她害怕的东西被她尽数斩落。

    谢乔突然发觉自己的境界似乎也有所松动。

    过了好一会，直到感受到强烈的光线透过布条，谢乔才睁开了眼睛，慢慢摘下布条。

    周围的景象全变了模样，想来已经是又上了一层。

    这次传送的是一片沙漠，连绵的沙丘如同波浪一般起伏，无边无际，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尽头，漫天风沙吹得人脸上生疼。

    谢乔此时正在一处隐蔽的山洞口，里面好像是有个人。

    谢乔不敢进去，她怕又是那些奇怪的东西。

    “小师姐？是你吗？”

    那个人影走了出来，竟是楚韫。

    “小师弟。”

    谢乔不自觉地抓紧了楚韫的手，重重呼出一口气。

    终于碰到了熟人，谢乔心里紧绷的弦松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和楚韫接触得少，可是一看到他，还是会觉得安心。想到方才自己经历的那些，谢乔觉得难受极了，鼻头一酸，就抱着楚韫的手哭起来。

    虽然这样很丢脸，可是她刚才真的太害怕了。

    “小师姐，没事了。”

    楚韫不知道谢乔方才在那一层发生了什么，但看她哭得那样痛苦，他的心又愤怒又难受，有什么感情从他的心底里喷薄而出。

    好一会儿，谢乔将所有情绪发泄出来，心里的恐惧和恶心消散了不少，人也好受了很多。后知后觉，她才感到一些不好意思，自己刚才将楚韫的手都抓红了。

    “对不起，小师弟。”

    谢乔松开了楚韫的手，声音还带着鼻音，嗡嗡的，鼻尖也红红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但是精神状态已经好了不少。

    “小师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楚韫的手无意识握了一下，仿佛想抓住些什么，他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他自己也没意识到有一天他会这么温柔地讲话。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

    “我刚才在浮屠塔第二层，遇到了特别恶心的东西，是我最讨厌最讨厌的那些东西。你可能没见过，但是真的特别吓人。我现在最希望就是那层的东西消失得干干净净，再不要在我眼前出现。就因为那一层，我一定会接连做好几天的噩梦的。”

    “但是现在我没事了，小师弟，我们继续往前走吧。我现在充满了动力，我一定要把这个狗屁浮图塔踩在脚下！”

    谢乔现在也有心情生气了，她咬牙切齿，手在空气中捶了好几下，以彰显她的愤怒。

    “不是。”

    “啊？什么不是？”

    谢乔疑惑地看向楚韫，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小师姐，那不是小事，让小师姐不高兴的东西，不是小事。”

    楚韫看着谢乔，一字一句地说出这些，目光坚定有力，像是在表达某种决心。

    外面黄沙漫天，谢乔也看向楚韫，她觉得，好像没有一阵风沙能够吹到她。

    “嗯，不是。”

    ……

    谢乔和楚韫继续向前走，谢乔抠抠手指，对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话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会顺着楚韫的话说呢？也太自恋了吧。怎么可以说自己的喜好就不是小事呢？太傻了吧，一定是刚才气氛不对，让她昏了头了。

    风沙很大，两人布了一个结界，才能顶着风继续向前走。

    “小师弟，你在第二层碰到的是什么呀？”

    谢乔想找点别的话题，来忘掉刚才的对话。

    “不会也是一群奇怪的小动物吧。”

    谢乔想起那些蟑螂蜘蛛鸡皮疙瘩就掉一地，她觉得第二层就是变幻出一些闯塔人心里害怕的东西来膈应他们。

    谢乔拳头硬了，第二层如果有灵，她一定要狂扁它的头，让它知道十里八街，谁才是爹。

    “只是一些魔物，不足为惧。”

    楚韫漫不经心地回答。

    小的时候他体质特殊，总会吸引来更多魔物，当时他会害怕得往后逃，可是现在，他只会向前走，靠武力解决掉那些想要伤害他的东西。

    “小师弟，你真厉害。”

    谢乔由衷地感慨，并竖起了大拇指。

    虽然系统说楚韫是气运之子，可是她总觉得不对劲，这个气运之子运气可不怎么样，而且还身怀魔气，根据她看的经验，楚韫小时候肯定受了不少苦，所以现在冷冰冰的。

    系统肯定是没做好背调，老板都是这个德行。

    “滋——”

    千里之外的系统还在总部干活，突然发现自己的代码出现一瞬间的错乱。

    “中病毒了？”

    系统默默开启杀毒模式。

    两人又走了好一段路，除了漫天风沙，连个活物都没看到。

    “嗯？这一层就是要靠双腿走出沙漠吗？”

    谢乔吐槽道，像沙漠里的骆驼，走不完这一生。

    “可能没什么考验。”

    楚韫说道，往谢乔的结界偷偷加了点灵力，让她走得更舒服一些。

    不！

    禁止毒奶！

    “我才不信呢，肯定是有什么大磨难等着我，我现在的乌鸦嘴加上霉运气，路过的狗都不愿意靠近我。”

    ……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