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寒生醒来时，已经是傍晚，帕伯替他拉开窗帘，外面的晚霞洒满整片天空。

    “对不起，”帕伯站在窗前，它的声音有些哀伤，“戚小姐刚来到这个家，我怕她不适应，总是关注着她，却忽略了你。”

    “你的身体一定很难受吧？”帕伯的脸部屏幕漆黑，它自责得分析不出自己现在该露出什么表情才合适。

    “没有尊重你的想法，一心想要撮合你们，也对不起。”

    “可是，医生说过，只有标记，才能彻底得到安抚，不然你随时可能再陷入暴乱期。”

    “我很担心你，这两天，你已经打了太多抑制剂。”

    薄寒生望着窗外，一只鸟儿从天际线飞过，消失在夕阳中，“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帕伯，你要让我仅仅因为匹配，就不负责任地标记她吗？等我的身体不再被信息素左右，我们只会变成一对怨偶。”

    “戚小姐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帕伯说，“即使没有信息素的影响，她也很招人喜欢，你为什么不尝试去了解她……”

    “因为我讨厌她的信息素，”薄寒生说，“在监狱时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感到前所未有的吸引力，我的心脏因她而剧烈跳动，但同时，她身上那刺鼻的信息素，让我觉得难以忍受。”

    “相爱的alpha和omega，哪怕匹配度不高，彼此的信息素味道也会让他们感到迷恋，我和她这种情况……一旦越界注定是悲剧。”

    “昨天晚上，我为她处理伤口的时候，那股味道再次让我不受控制。”

    “我清醒地知道我的身体只是因为那信息素的作用才会对她产生反应，我讨厌不能自主、被激素操控的感觉。”

    帕伯的声音有些迷茫，“你是说昨晚……戚小姐身上有信息素的味道？”

    “不止昨晚，”薄寒生说，“今早她对我扔泥巴的时候，都还在释放信息素。洗澡后，她大概是打了足量的抑制剂，那股味道才消失。”

    “可是，”帕伯说，“卧室里的抑制剂只少了两支，是你用的。”

    薄寒生目光转向帕伯，它的脸部屏幕上显现出几条扫描数据。

    “从我第一次见到戚小姐到现在，我从来没有在她身上扫描到任何信息素波动。”

    它的脸部数据后，缓缓显现出一个问号。

    “你闻到的……到底是什么？”

    ……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戚燕宁抬头看去，见薄寒生和帕伯前后走来。

    薄寒生看见她餐盘里的东西，有些嫌弃，“怎么又是牛排？”

    戚燕宁：“我喜欢，我爱吃！”

    帕伯从厨房端出温着的粥，“我也给你做了你爱吃的。”

    薄寒生在位置上坐下，依旧是那个离戚燕宁最远的位置。

    帕伯看着他喝了几口粥，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不错吧？比营养液好喝吧？”

    薄寒生：“将就。”

    他抬眸看向戚燕宁，“你准备一下，两天后，和我一起去研究院，我给你预约了体检。”

    “体检？”戚燕宁切牛排的动作顿住，她小心翼翼看向薄寒生，“为什么要体检？”

    “我没有标记你，你的身体可能会因为信息素遭到反噬。”薄寒生说。

    “我听魏教授说，你因为基因缺陷导致腺体发育不全？那更应该好好检查一下，如果有得治，要尽快开始治疗。”

    面前的牛排不再诱人，戚燕宁放下刀叉，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她十分殷切地望向薄寒生，“我没有什么不适，真的，薄上校，我很好，我可以不去体检吗？我害怕医院。”

    “不是医院，是研究院。”

    “那听起来更可怕。”

    戚燕宁咬着嘴唇，眼里逐渐浮现出水光，她祈求他：“我不想去，可以吗？”

    又来了，那种不受控制的、被她吸引，不可自拔的感觉。

    薄寒生撂了勺子，瓷碗里哐当一声响，几滴粥水溅了出来。

    戚燕宁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了脸，他站起来，十分严厉地说，“你那个不安分的腺体，又在悄悄做些什么？”

    他语气越发冷漠，“不管你是否愿意，两天后，你都得到研究院去，好好检查清楚。”

    戚燕宁睫毛颤动，一滴眼泪滑落，从下巴滴落在她的手背。

    她一脸委屈，流着眼泪，倔强地咬着唇，眼神控诉地盯着他。

    活像他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薄寒生眉头皱得死紧，他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哭，他又没对她做什么，她哭得他心烦意乱。

    “不准哭了！”

    戚燕宁双手捂着脸，放声大哭起来。

    帕伯忙过来把她搂进怀中，它的脸部面向薄寒生，对他露出不赞成的表情。

    “别伤心了，戚小姐，他这个人就是声音大，没事儿，帕伯会保护你，不会让他欺负你。”

    “我要回家，”戚燕宁搂着帕伯的腰，温热的泪水糊在它的金属外壳，“我想家，我不要待在这里，我讨厌他，我讨厌他！”

    薄寒生脸上仿佛覆盖了一层霜，他捏紧拳头，站在原地。

    心脏在控制不住的慌乱和疼痛，他感受到自己身上的燥热。

    帕伯扫描到他的信息素正在剧烈波动，血压上升，心跳加快，它震惊之余，飞快地对戚燕宁进行了扫描。

    没有，什么都没有。

    这样近的距离，它仍然没有检测到她身上任何信息素信号。

    她的腺体十分安静。

    帕伯打开嗅觉捕捉，餐桌上的牛排、花瓶里的鲜花、还有薄寒声和戚燕宁的身体都被数据锁定，程序很快分析出它们的味道——

    牛排（熟食）：动物肌肉经过高温煎烤后散发的香味，辅香：大蒜、迷迭香、黑胡椒。

    丁香（鲜花）：清新、浓郁的花朵香味，带有独特的甜味和辛辣味以及木质气息。

    人类（omega）：甜蜜的樱花香气，分析为HLK品牌樱花香氛系列沐浴露和洗发水味道。

    人类（alpha）：甜蜜的樱花香气，分析为HLK品牌樱花香氛系列沐浴露和洗发水味道。

    请注意，该alpha正处于信息素中等波动状态，omgea会闻到火焰燃烧的味道，并根据匹配度感受到不同程度的灼热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