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地医院的清晨总是混杂着泥土和药水的味道。李博坐在简陋的办公桌前，回顾着昨晚的治疗记录。然而，一名护士急匆匆地走进帐篷，神情中透着难掩的悲痛。

    “李博士，那名我们未能救治的士兵……他去世了。”护士低声说道。

    李博闻言，手中的钢笔停了下来。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迟疑：“他的家属知道了吗？”

    “他们还没有接到通知，”护士回答，“但……我听说，他的家人是您的坚定支持者，他们曾经为您的决定辩护。”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击中了李博的心。他的思绪回到了那一天的治疗决策：这名士兵感染严重，青霉素库存有限，且治疗成功的几率极低。为了挽救更多生命，他选择将药物优先用于其他更有希望的伤员，而这名士兵只能接受基础的护理。

    现在，这一决定的代价终于降临。

    家属的来信

    几天后，这名士兵的家属寄来了一封信。信中没有责怪，只有沉重的悲痛和深深的失望。

    “李博士，我们知道您尽了最大的努力，也理解您必须在有限资源下做出艰难的选择。但我们还是无法接受，为什么他没有得到青霉素？他是如此的坚强，我们一直相信他能挺过去。”

    信的最后，那位士兵的母亲写道：

    “您是我的英雄，因为您拯救了那么多生命。但今天，我不知道是否还能继续相信您。”

    李博读着信，手微微颤抖。他感到胸口像被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来。这不是第一位因为资源不足而逝去的士兵，但这一次，家属的信任被撕裂，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愧疚。

    自责的深渊

    夜晚，李博独自坐在帐篷外，望着远处的夜空。他的脑海中回放着那名士兵的脸庞和家属的信件内容。他开始反复问自己：

    “我是否真的有权决定谁生谁死？我的选择是否真的公平？又有多少人因为我的决定而失去了生命的机会？”

    这些问题像无形的锁链，将他紧紧缠绕。他的内心充满了矛盾与挣扎，一方面，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为了最大化资源的利用；但另一方面，他也无法摆脱对那些未能救治的伤员的深深自责。

    与伊莎贝拉的谈话

    伊莎贝拉察觉到李博的状态，主动找到他，试图与他沟通。

    “李博，我知道你在自责，但这不是你的错。”伊莎贝拉语气柔和，但目光坚定，“没有人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做出完美的选择。”

    “伊莎贝拉，”李博的声音中透着疲惫，“我总是告诉自己，医学是冷静的、理性的。但当我看到那封信时，我开始怀疑，或许我的决定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正确。”

    “你已经做得比任何人都多了。”伊莎贝拉握住他的手，“那名士兵的家属不会理解，因为他们失去了最重要的人。但这不代表你的选择是错误的。你挽救了无数其他士兵的生命。”

    “可是，他们的痛苦呢？”李博低声说道，“作为医生，我是不是应该更多地关注个体的情感，而不仅仅是资源的效率？”

    伊莎贝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也许答案并不在某一方。或许，医学的复杂性就在于，我们既要面对个体的痛苦，也要承担系统性的责任。你正在努力平衡这两者，这本身就是一种勇气。”

    团队的担忧

    李博的情绪变化也让他的医护团队感到担忧。一名年轻的护士主动找到他，说道：“李博士，我们都知道您为每一个决定感到难过，但如果连您都无法承受，我们该怎么办？”

    这句话让李博陷入了深深的反思。他意识到，自己的责任不仅仅是治疗伤员，也包括为团队提供信念和支持。

    “谢谢你提醒我。”李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不会放弃，因为你们也在坚持。”

    寻求解脱

    为了应对自己的心理压力，李博决定写一封信给那名士兵的家属。他在信中坦承自己的挣扎与自责，同时试图表达自己的初衷。

    “作为医生，我的职责是拯救生命，但在战争的残酷现实中，我无法拯救所有人。这是我一生都无法释怀的痛苦。我理解您的失望，也尊重您的感受。如果我可以重新选择，我依然会全力以赴。”

    写完信后，李博感到胸口的压力稍微减轻了一些。他知道，这封信或许无法弥补失去的痛苦，但这是他表达歉意和尊重的唯一方式。

    尾声：面对痛苦继续前行

    夜晚，李博再次站在帐篷外，望着远处的战场。他的内心依然充满矛盾，但更多的是一种平静的坚定。

    “我无法改变过去，但我可以用未来的努力去减少更多的痛苦。”他低声说道。

    尽管死亡的阴影让李博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但这次经历也让他更加意识到，医生的职责不仅是治疗身体的创伤，也包括面对人性的复杂与脆弱。他的选择依然艰难，但他的信念，未曾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