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青云将柴火放进灶的下面点燃，他听见阿柒的话，有点腼腆地转过头，“我们也认识不短的时间了，阿柒姐怎么还会这么想？”

    阿柒皱着眉看他，她真想说她为什么有这种看法他自己心里没底吗？他每次跟着陆觉过来都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在强迫他呢！

    “快点，吃完你滚回知青点学习。”把碗重重放在桌上，阿柒严肃道。

    她的本意是驱赶他，但瞿青云听了又浮上点羞意来。

    他轻咳了下，手指缩起放在怀里，眉眼间带笑，“阿柒姐，你是在关心我的学习吗？不过你放心，我的成绩一直很好，你不用担心我考不上大学。”

    “你个驴皮一样厚的崽子，谁管你学得好还是不好。”阿柒怒目而视，“我是怕你在这里待久了，我被人说闲话！”

    瞿青云看着火候差不多了，把饭菜端出来放到她旁边哦了一声。

    他站在她面前，认真道，“那没关系，我追你出来时有很多人看见了，不差这么一时半会儿的。”

    “你…”阿柒指指他，又指向自己，“我…我们…”

    她想了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干脆骂他，“兔崽子，你弄出来的，你去解释。”

    “好。”

    瞿青云应下了，端两碗饭坐下，他又说，“但众口铄金，我们一块出来太久了，怎么解释他们也不会信我们两个没关系的，还不如不解释算了。”

    “什么口什么金？老娘听不懂，反正你去还老娘的清白…”

    瞿青云夹了一片腊肉放在她碗里，点头，“阿柒姐，这腊肉煮的不错，你尝尝。”

    白米饭上压着一片肥厚相间的腊肉，经过蒜苗的浸炒，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瞿青云！”阿柒受不了，“不要用你的筷子给老娘夹菜！”

    “对不起。”瞿青云赶紧道歉，他双手将自己的碗捧到她面前，小心，“那你把它夹回来？”

    “恶不恶心你？”

    “对不起，但饭菜真不错，你要不要先吃饭？”

    ……

    李绍之追出来，哪都去了，就是找不到。

    他着急地路过一个就揪住一个人问，“奶奶，有没有看到我妈？”

    老奶奶被这阴沉的瓜娃子吓了一跳，她捂着胸口磕磕绊绊，“你、你那妈领着一个知青回家了。”

    李绍之松开她的衣服，对她鞠了躬，“知道了，谢谢您。”

    “不客气。”老奶奶摆摆手，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往家里去。

    李绍之得了有用的信息，一路跑着回去，路上他踩到被人践踏多次的积雪，脚下一滑摔了一跤。

    狼狈地爬起来，他急忙朝着家里冲去。

    打开大门，顺着脚印看向被热气模糊了的厨房窗户上，他一身雪地打开厨房门。

    “妈——”

    视线落到正在吃饭的两人身上，他停顿了一下，接着和瞿青云打招呼，“瞿知青。”

    “绍之同志。”瞿青云放下碗筷，赶紧起身，主人一样的招呼他坐下，“看你浑身都是雪的，吃饭没，快坐下缓缓。”

    阿柒手中的动作没停，她抬眼扫了他一下，随口道，“回来干嘛？”

    李绍之被招待着坐下，他看看瞿青云又看向她，有点当客人般的陌生。

    攥着衣袖，他讷讷，“我…我怕你生气，回来和你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我没生气。”阿柒边说边不忘吃，她咽下最后一口饭差点被噎住，李绍之和瞿青云同时动身想去给她拍抚，但终归还是瞿青云更进一步。

    他起身抬手不轻不重的拍打在阿柒的后背，身子微微倾斜，声音是李绍之从来没听过的奇怪，清脆中又带着点温柔的责备，“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一手抚着她的背，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把不远处装着水的碗挪过来给她喂下。

    “好了，别拍了。”

    阿柒真觉得他怪怪的，她扭着身子躲开他手，下巴微微抬起，她示意，“你坐回去。”

    “好。”瞿青云乖乖的坐回去。

    李绍之在边缘，他捧着碗低声问，“妈，你和陆知青分手了吗？”

    瞿青云捏着筷子送上一口饭，他嘴碰着碗边，听到这话，他低着的眉眼往前抬，目光直直盯着阿柒的脸，看她怎么回。

    “分…”阿柒话一转，毫不客气，“分不分关你什么事？问这么多干嘛？”

    分，阿柒肯定是要分的，但不是这个时候分，她也不想在他们两个面前说这件事。

    李绍之闷闷哦了一声。

    阿柒睨他，“好好准备你的考试，考的上你就去，考不上…”

    阿柒顿了下。

    考不上又怎么样？他那一身反骨的模样，难道她还能指望管的住他？

    李绍之见她说到他考不上就不说了，他扒了一口饭，小声问，“考不上怎么办？”

    “考不上你就再读一遍。”阿柒坐在主位，表情不变，“反正你想读就读，我不会拦着你的。”

    李绍之听她这么说，心头一松接着又是一紧。

    他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阿柒明明给了他自由选择的权利，可他心里就是觉得不太舒服。

    好像是他做错了什么，她不想再管他了。

    鼻子一酸，他眼泪从眼眶里落下来。

    阿柒端着装水的碗，瞥了下他，她不解，“我又没有骂你打你阻止你读书，你哭什么？”

    她好脾气，她变得善解人意，这不是他一直期待的吗？

    对啊，为什么要哭？

    李绍之嚼着无味的白米饭，摇头，“对不起妈，我不知道，我就是控制不住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