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问一下您对同性恋的看法吗？”
    正欲靠近上菜的服务员脚步猛地一缩，往后连退了好几步，随后又悄悄向前挪了两三步。
    范海雪轻笑着，像是在为少女的不出常招而感到有趣。
    笑声过后，她说：
    “现在大家都很开放，我肯定是祝福的！”
    紧接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一改方才雍容沉稳的形象。
    “咦？你不会是和璇璇在一起了吧！”
    范海雪用一种准丈母娘看未来媳妇的眼神，看许白越看越满意。
    “你这么优秀好看的小孩，说实话我家璇璇真是高攀了！”
    说到宋璇，她突然又有些不自信了：
    “但璇璇转性了？她能喜欢上女人说实话我是不太信的，她那性子……”有些厌女的。
    许白轻轻摇头：“我和她只是室友。”
    范海雪似是遗憾地叹了口气。
    她的面容上浮现出了担忧之情。
    此时的她，不像是采访里运筹帷幄的企业家，而是一个普通的母亲。
    “我以前忙工作，她老跟我死去的丈夫在一起，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谈起前夫，范海雪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头。
    许白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微表情。
    能养出宋璇这样的性格，她那位前夫确实不是什么好货色。
    “我这几年把重心从工作中转移到她身上，慢慢调教她的性子，她才好了些。”
    范海雪看着许白的目光又变得慈爱。
    “早些年，她恨不得直接做变性手术，住宿时对室友也是凶得很。”
    范海雪给许白夹了一个翅中，问道：“她最近没犯老毛病吧？”
    看晓晓那个宁愿撕破脸的反应，应该是犯了。
    许白理智地回避话题：“没有，您辛苦了。”
    “那就好。”范海雪欣慰道。
    许白轻轻戳了下鸡翅，状似随意地问道：
    “您怎么看待男同性恋呢？”
    范海雪的眼神微微一凝，浑身散发的慈母气质瞬间收敛。
    她轻轻捏了下茶杯，伸手示意：
    “你继续。”
    许白便继续了。
    她从个人光脑上，划出一道光幕，送到范海雪眼前。
    画面很赤裸，是两个男人亲密接触的场景。
    这两个男人范海雪都很熟悉。
    一个，是她的司机；
    另一个，是她的丈夫。
    范海雪的眸色暗沉了一瞬，随即又微笑着开口：
    “现在的合成技术很发达，你是怎么拿到这个视频的？”
    许白轻声道：“昨天他们在酒店，那家酒店刚好有隐形摄像头，我就骇进去看了下。”
    然后就辣到眼睛了。
    清瘦男人抱着魁梧男人的腰不断进出，黄白之物洒满了整个房间。
    许白很心疼打扫的清洁机器人，拿着免费的工资007就算了，还要忍受这种折磨。
    “这可是违法的。”
    范海雪换了一种语气。
    她不再以看孩子的心态对待许白，而是将她视为商场上的对手。
    这句话简短却意味深长。
    这个视频是以非法手段获取的，你究竟有何目的？
    想要钱吗？
    许白语气没有起伏：
    “因为我要来见您，所以就带了份礼物。”
    范海雪挑眉：“你觉得这是礼物？”
    “您觉得不是也行。”
    范海雪又问：“你为什么要见我？”
    许白的视线微微下移，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我希望您能让宋璇换宿舍。”
    听到这话，范海雪的面色没有任何变化。
    她只是淡淡道：“好，我会劝她的。”
    正事聊完，两人继续用餐。
    双方都有些意兴阑珊，草草结束了这顿价值上千的午餐，相互告别。
    “需要我送你回学校吗？”
    “不用了，谢谢阿姨。”
    回到车上，范海雪伏在方向盘上，所有的情绪都被隐藏，只能看见她微微起伏的肩膀。
    片刻之后。
    她拨通了秘书的电话：
    “小江，帮我查一下时谦和管阳炎之间的关系，越快越好，钱不是问题。”
    犹豫了下，她又补充道：
    “你顺便找下璇璇的室友，许白的账户。过几天，给她打一百万。”
    “还有，帮我预约一次全面体检，所有项目都要做。”
    钱在大部分时候都是万能的。
    悬赏了一百万后，不到半小时，一份详尽的调查报告就摆在了范海雪面前。
    报告内的字字句句，都在印证许白的话语是正确的。
    她又一次看错人了。
    范海雪仰头靠在座椅上。
    她愣怔了许久，最终拨通了时谦的电话。
    “怎么了，亲爱的？”
    男人的声音温润如玉，一点也听不出是个人面兽心的渣男。
    范海雪面无表情地说：
    “我知道你的事了，明早八点到民政局，小江会和你把离婚手续办好。”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也因此，错过了电话另一端传来的，宝贝女儿的声音。
    “爸，谁给你打电话啊？”
    宋璇咬着DQ新出的冰淇淋新品，好奇地问身前的俊美男人。
    俊美男人挂了电话，第一次没有回答‘宝贝女儿’，而是用一种阴翳的目光看向了宋璇身后。
    管阳炎拿着大包小包的衣服，心中一紧。
    “暴露了。”
    时谦直接道。
    宋璇有些不解：“什么暴露了，这名字怎么这么奇怪？”
    “是呀，这名字真奇怪。”
    管阳炎走上前，揽住宋璇的肩膀，推着她往前走。
    “逛街也逛得差不多了，晚上想去山里露营吗？”
    ……
    回学校的路上。
    从餐厅到温中只有十分钟的步行路程。
    许白打着遮阳伞，独自一人走在路上。
    她的心情很沉闷。
    不是为了宋璇的事。
    从宋璇的角度来看，离开C502宿舍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毕竟身为一个富二代，她没必要、也不情愿跟着她们苦上两年。
    只是看到范海雪对女儿关心的模样，让她想起了不久前离世的家人。
    “马上就一个月了啊。”
    许白自言自语地说。
    脚步突然变得沉重，拖住了她前进的步伐。
    许白停在原地，记忆将她带回了过去。
    “许白，你喜欢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