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成文被带回国内那天，正下着瓢泼大雨。机场VIP通道里，他看起来憔悴了许多，西装也不再笔挺。

    "二哥。"苏晓月站在通道口，"好久不见。"

    "晓月......"苏成文苦笑，"你也来看我的笑话？"

    "不是看笑话。"苏晓月说，"是来请你说清楚一些事。"

    审讯室里，林默摆出一沓文件。那是从苏成文私人保险箱里找到的资料：账本、照片、录音带，都与二十年前的案件有关。

    "这些东西，你留着做什么？"林默问。

    "保命用的。"苏成文疲惫地说，"在这个家族里，谁都不能完全信任。我必须给自己留条后路。"

    "包括你的兄弟？"

    "尤其是兄弟。"他冷笑，"你以为大哥是为了正义才揭发这些事？他不过是想把我和老三都拖下水。"

    正说着，门突然被推开。法务总监神色匆匆地走进来："林总，我们在何玉凤的私人账户里发现了一笔可疑转账。收款方是......"他看了眼苏成文。

    "是我。"苏成文平静地说，"五年前，何玉凤发现了一些当年的线索。她用这笔钱买我的沉默。"

    "所以你们一直在相互牵制？"林默若有所思，"每个人手里都有别人的把柄。"

    "这就是豪门。"苏成文忽然激动起来，"表面上光鲜亮丽，背地里全是算计。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人捅刀子。所以必须......"

    话没说完，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警员递上水，但他摆摆手："不用了。这些年东躲西藏，身体早就垮了。"

    林默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需要看医生吗？"

    "不必。"苏成文苦笑，"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大哥到底想干什么？"

    "你觉得呢？"

    "他一定有所图谋。"苏成文眯起眼睛，"大哥这个人，从不做没把握的事。他选在这个时候翻旧账，一定是......"

    突然，他像想到什么似的，脸色大变："糟了！"

    "怎么了？"

    "我明白了。"苏成文说，"他不是为了揭发真相，而是为了转移视线。趁着所有人都在查这些老账的时候......"

    林默立即明白了什么，拿出电话："陈芸，立即查一下苏天明最近的动向。重点是资金往来。"

    很快，陈芸传来消息：在舆论关注旧案的这段时间里，苏天明秘密收购了大量股份。如果加上手中的期权，他即将获得公司的实际控制权。

    "好一招声东击西。"苏成文冷笑，"利用我们的丑闻转移注意力，自己却在暗中收集筹码。不愧是我大哥。"

    "但他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回国。"林默说。

    "是啊。"苏成文叹气，"如果不是那该死的发动机故障......"

    "故障？"林默突然问，"真的是意外吗？"

    苏成文愣住了。确实，以他的私人飞机保养水平，不应该出这种问题。除非......

    "查一下维修记录。"林默对门外的李明远说，"看看最近是否有人动过手脚。"

    李明远很快带来了惊人的发现：在苏成文出逃前一天，有人秘密潜入机库，篡改了发动机的控制系统。

    "是大哥干的？"苏成文脸色发白。

    "未必。"林默说，"这件事里，还有一个人的动机比他更大。"

    "谁？"

    "何玉凤。"

    苏成文愣住了。回想起来，确实只有何玉凤最不希望他逃走。一旦他出逃，她在警方面前的证词就会大打折扣。

    "这个女人......"苏成文咬牙，"难怪这些年能在苏家站稳脚跟。"

    正说着，陈芸匆匆赶来："林总，发现新的资金动向。何玉凤的亲信正在大量抛售股票。"

    "配合苏天明的收购。"林默立即反应过来，"他们联手了。"

    "不可能！"苏成文下意识反驳，"何玉凤一直恨着大哥......"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明白了："原来如此。这些年的明争暗斗，都是假象。他们早就达成了某种协议。"

    林默调出股权结构图："如果何玉凤的股份全部转给苏天明，再加上这段时间的秘密收购......"

    "他就能完全控制公司。"苏成文说，"而且是以清查旧案、主持正义的名义。"

    "真够讽刺的。"苏晓月冷笑，"利用我们调查二十年前的案子，完成他们的权力布局。"

    正说着，法务总监又带来一个消息：何玉凤申请了紧急董事会，提案改组管理层。

    "时间定在明天上午。"他说，"而且......"

    "而且什么？"

    "她手上有一份关于林总的调查报告。声称发现了某些违规操作。"

    林默却显得很平静："让她放马过来。"

    "你有办法？"苏成文好奇地问。

    "也许吧。"林默说，"就看苏天明愿不愿意承担代价了。"

    "什么代价？"

    林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打开一个档案袋。里面是一份尘封已久的合同，签署于二十年前。

    "这是......"苏成文凑近一看，瞳孔猛地收缩，"天啊，你是从哪里......"

    "项目主管的遗物。"林默说，"他算无遗策，连这个都想到了。"

    苏成文仔细合同内容，脸色越来越难看："如果这个曝光，大哥就完了。"

    "不只是他。"林默说，"何玉凤也逃不掉。"

    审讯室里陷入沉默。这份合同，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苏家的权力格局。

    "所以。"林默看着苏成文，"你是选择继续当一枚棋子，还是......"

    苏成文长长叹了口气："我还有选择吗？"

    "当然有。"林默站起来，"就看你想做个明白人，还是糊涂鬼。"

    陈芸的电脑响起提示音："检测到新的资金转移。"

    李明远匆匆走进来："法务部的文件准备好了。"

    外面的雨还在下，打在窗玻璃上发出噼啪的声响。审讯室的灯光有些昏暗，照在众人凝重的面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