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摊牌
作品:《合成御兽师》 那个卷轴的来历非常久远,在严家手里就将近千年。
它的上面刻画了一个法阵,根据古老的记载,只要献祭灵魂就能召唤来自异界的魔灵。
可数千年来,许许多多的人都试过召唤异界魔灵,却从来没有任何人成功过。
要不是这卷轴历经数千年而不坏,并且来历确实久远,严家人都会把它当做是个无稽的怪谈。
根据严家的规矩,任何出去闯荡开拓势力的支脉都能得到主家给予的三件法器。
严纶的先祖同样得到了三件法器,这卷轴就是其中之一。
通常的法器想要使用只需要输入足够的灵力即可以启动,产生各种各样奇特的效果,但这三件法器却并非如此,那个卷轴中的法阵会杀死使用它的人,另外两件法器更是完全无法使用。
在学院学习的那一段时间,令严纶深刻的意识到他在修炼方面没有任何前途,而家里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
有人闯进家里杀人放火,严家却没把对方抓住,这对严家的声望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整个城里越来越多的人已经开始看不起严家,甚至认为严家主家给的法器根本没用。否则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不拿出来使用呢?
严家也因此人心惶惶。
严纶深知这一点,他知道那些人绝不会给严家多少的时间,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启动了那个召唤法阵。
一般高级的法阵都需要比较多的灵力,可这个法阵却似乎并非如此,以严纶那微弱的灵力居然也能启动法阵。
当法阵启动时,严纶的灵魂就被吸扯了进去,随后就出现在一个纯白的空间之中。
这里一片空旷,仿佛无边无际,严纶的灵魂飘在空中,底下有一个巨大的鼎。
那鼎看起来非常古朴,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周边还雕刻了一些像是文字的图案,鼎中满满的装满了某种如同水银一样的东西。
严纶还在好奇是怎么回事,突然就是一股剧烈的痛苦传来,有什么东西在撕扯他的灵魂,就仿佛有人把他身上的肉一块块撕下来。
那些被撕下来的部分立刻就燃起火焰,原本块状的东西被火焰燃烧后慢慢软化,最后被扔进了巨大的鼎内,化成了液体,而鼎内的液体也多了一分。
看那鼎里液体的数量,之前被献祭的灵魂恐怕数以万计。
严纶疯狂地大吼大叫,可他只是灵魂状态,他所处的也是法阵内的诡异空间。
在现实世界,他的失去灵魂的身体只是静静地躺在地上。
他感觉自己的手指被一个个扯断,手臂四肢被一个个撕下。
他多希望自己此刻是肉身状态,因为那样的话他大概早就死了,不需要再经历那种钻心刺骨的剧痛。
可他却是灵魂状态,他的手脚四肢都还健在,就好像他是一个能急速再生的超人,别人在一次次的砍掉他的手脚,然后下一秒他的手脚就长了出来,然后再被砍。
那些痛楚如同海水拍击岩石般一波波不断冲击着严纶。
严纶死死地咬着牙,脑海里回想起那天夜里的事,那天他的母亲被人杀害,他的族人被人杀害,他的家被人放火焚烧。
严纶不甘心就这么死去,他不怕死,但他想要看看自己的召唤是否成功。
靠着这滔天的愤怒,严纶坚持了下来。
一个灵魂的意志力越是强大,献祭时产生的力量也就越大。在那口鼎中形成的液体也就越多。
渐渐地,鼎中本来就快满的液体终于达到了某种限度。
这一刻,那些疼痛都消失无踪,那股撕扯严纶灵魂的力量也不再出现,但严纶也只剩下了残魂。
一股光芒从那大鼎中冲天而起。
他这才明白,这个法阵想要启动需要极其庞大的灵魂力量,以前被献祭的那些人都在那个鼎内,只不过因为数量不足所以没有达到启动法阵的要求。
到了他这里终于凑齐了启动法阵的灵魂力量。
徐绍的灵魂也被召唤了过来。
这些记忆都在数秒间在严纶的脑海中闪现。
原先的严纶在修炼方面或许真的很差,但在意志力方面确是个毫无疑问的强者。
按照一般灵魂燃烧所产生的液体来算起码还需要两到三个人才能让法阵启动,严纶却硬是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坚持了下来,最后还能剩下一个残缺的灵魂。
可就是这样残缺的灵魂还坚持了一个月才被徐绍彻底融合。
这也导致现在的严纶在记忆方面有些问题,有些记忆已经丢失,有些记忆需要刺激才能唤醒。
从修为角度来说严纶非常弱小,可当他毅然决然地献祭自己的灵魂时,他就已经向这个世界发出了最后最决绝的呐喊。
就算是弱者也有反击的力量和勇气。
面对眼前这个男人,严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片刻的沉默后问道:“你怎么来了?”
严纶之前对这具身体的身份并没有什么共情的感觉,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个穿越之后的身份,他甚至不想跟严家有什么过多的交集。更别说严纶的父亲这种身份。
现在的严纶对严修没有任何感情,就好像在另一个世界时遇到一个多年都不曾见过的亲戚。
想要表现的亲切却感觉有些尴尬。
表现的像个陌生人的话又怕对方看出什么问题。
纠结到最后严纶还是没把“父亲”叫出口。
好在严修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淡淡的说道:“听说你在学院打伤了人,林家的人已经闹到了学院,我就来看看。”
那天的事情之后,他跟严纶都有了一些改变,父子之间也有了一些隔阂,这种隔阂源自双方自责的心里,都觉得愧对了对方。
严修觉得自己身为家主却没能保护好家族和自己的妻子,严纶觉得自己多年我行我素荒废了修炼。
结果就是从那件事之后,两人的交流也越来越少,在严纶进入学院之后,双方更是一句话都没说过。
严家和学院都在城内,两人想要说话其实并不难,可双方都默契的没有联系对方,严修只是按时让人送钱给严纶,严纶则是收了钱在学院生活,连家也不去。
严修的声音有些低沉,脸上满是胡须,形容有些枯槁,明明是个修士,明明才四十刚出头的年纪,头上却已经有了许多的白发。
在严纶的记忆里,在那场夜袭发生之前,严修的头上还是满头黑发的,仅仅几个月后的今天,却已经变成了这样。
原先沉稳坚定的声音如今也变的有气无力,就像是整个人的精力都被抽走了。
严纶微微皱眉:“欧,我都没把他弄死,他家人就来啦?”
听到严纶这话,严修也是一脸疑惑:“你真打伤了林任?你应该才夜摩初阶吧?怎么做到的?”
严修也不知道原先的严纶居然使用了那张卷轴上的法阵。
在他看来那个法阵就是个骗人的东西,只能献祭却没有任何产出。他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
严纶沉默不语,他在思考要不要告诉严修一些事情。
如果不说,以后面对这个便宜老爸,必然要虚情假意,这是严纶所不愿意的。
而且他的性格习惯其实和原先的严纶有着不小的差距,想要骗过对方也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
严纶的性格内向沉默,被欺负了也不会去说什么,但徐绍可不一样,他是个现代人讲究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就给他个大嘴巴子。
让他装出那种唯唯诺诺的性格他可做不到。
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的老爸只有一个,在另外的世界,让他喊别人父亲,他有点难以接受。
如果说了,对方把他当做杀子仇人,那就很容易当场发生冲突。好在这里毕竟是学院,温仲平的赫赫威名能让任何想在学院动手的人保持冷静。
实在不行的话,床底下有几只夜摩高阶的赤潮蚁。真打起来,就让赤潮蚁偷袭,他就第一时间逃跑。
思虑再三,考虑了严修的性格和对方的处境,严纶还是说道:“我不是你的儿子,或者说现在在你面前的是你儿子的身体,但你儿子的灵魂已经死了。”
严修神色剧变,颤颤巍巍地问道:“你说什么?”
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严纶只能继续解释:“你们严家的那个卷轴是真的,严纶自知修行无望,而且严家正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刻,他就献祭了自己的灵魂召唤了我。”
严修双目圆睁,拳头一会握紧一会松开,显得非常犹豫。
严纶心中一喜,严修没有第一时间动手就有希望,他淡淡说道:“你儿子是自愿献祭的,我算是欠他一条命,只要我还活着,我会尽全力保护你们严家。”
说着打了一个响指,从床底下爬出两只赤潮蚁,那两只赤潮蚁轻轻一跃就跳到了书桌上,一对复眼盯着严修。
严纶毫不畏惧地跟严修对视:“我才夜摩初阶就能打伤夜摩中阶的林任,靠的就是这两只夜摩高阶的赤潮蚁,只要再给我一些时间让我修为更进一步,我就能拥有更强的灵兽。到时候帮你们报仇都不是问题。”
对于现在的严修来说,报仇无疑是最重要的,也是他最希望的。严纶不也是为了报仇所以才献祭自己的生命吗?那么严修肯定也会为了报仇放下一些东西。
严纶之所以不把另外几只也叫出来是为了以防万一没谈拢的话,用来偷袭的。
严修被震惊地向后退了一步,指着严纶仿佛见鬼了一般:“你能与两只灵兽签订契约?”
严纶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两只有什么了不起,等我修为更高了,我能弄一个排的赤潮蚁在你面前跳舞。”
目光在那两只赤潮蚁和严纶身上徘徊数次,严修的脸色阴晴不定:“你发誓你会为我的妻子和儿子报仇。”
严纶眼前一亮,严修这样的表现基本上已经说明了结果,于是郑重点头:“这也是我答应你儿子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见严纶如此的表现,严修长叹一声:“我早该想到的,那天的事改变了很多,他自责自己修为低下,我也沉湎在妻子死亡的噩梦中无法自拔。既然你的身体里还留着严家的血脉,那么希望等你以后有孩子了能还给严家一个男孩。”
面对这样的结果,严纶并不意外,从他看到这个男人的那一眼起,他就知道这是个正饱受痛苦折磨的灵魂。
那天的事对他的伤害太大,把儿子送进安全的学院之后,他已经心灰意冷。反正用不了多久那些人应该就会来杀光他的家人。要不是还有一个家族要照顾,恐怕他都会直接选择自杀去陪伴在妻子身旁。
现在既然有了希望,他总会去试着抓一下。
严纶把事情说清楚后,也跟严修谈了几个要点,总结起来就是有外人在,你是爹,没外人在,你爱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