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5章 指挥功成思憾事,乐韵暂歇待知音

作品:《贝多芬重生华夏

    《重生的贝多芬 335 话》

    结束指挥后回到房间。

    与所有成员以及合唱团共同完成的第九交响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恢宏壮丽,正如所期盼的那般完美演奏。

    对于柏林爱乐而言,在富尔特文格勒的指挥下,这首曲子已演奏过多次,其熟练度达到了令人满意的水平。

    虽说 B 团队比不上 A 团队,但能在短时间内提升实力,着实令人钦佩。

    “督促一下果然是有效果的。”

    站在久违的舞台上,又因失明而渴望最大限度地发挥新获得的听力。

    在准备期间像以前那样全力以赴,这一点让我内心颇为触动。

    果然,我和富尔特文格勒挑选的成员们没有让人失望,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或许本可以表现得更加完美。

    “最后一天的演出得更加用心才行。”

    想着明天,也就是 1 月 1 日能够有更精彩的表现,我在片刻后开始整理遗憾之处,准备进行反思,这时演出途中的骚乱浮现在脑海。

    “话说回来,那些人后来怎么样了?”

    在灯光照耀的舞台上,观众席难以看清,所以当时没能看仔细。

    在演奏柴可夫斯基钢琴协奏曲时发笑的人大概是个孩子。

    带着他匆忙道歉离开的应该是他的家人。

    演出结束后听到的传言说,他们好像是一个有障碍的孩子和其家人。

    “为了其他粉丝,也只能那样做了。”

    我摇了摇头,再次看向乐谱,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惦记着这件事,于是叫来了马尔芬。

    “他们也等了很久吧。”

    毕竟一张门票 150 欧元,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购票本身也并非易事。

    他们也是怀着极大的期待而来。

    想听演奏的渴望、漫长的等待以及对家人的考量。

    “他们肯定是满心期待才会来。”

    这同样不容忽视。

    我不禁思考,是否能为他们做些什么,于是打算询问马尔芬。

    咚咚。

    正巧,我叫来的马尔芬到了。

    “请进。”

    “好的,老板。您找我?”

    马尔芬推开门走进来,看起来略显疲惫。

    毕竟在新年音乐会的筹备与运营过程中,有诸多事务需要操心。

    无论是成员还是员工,新年音乐会结束后都应该给他们放个假。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继续努力工作。

    我先提及了心中担忧之事。

    “在演奏第一首曲子时离开的那些人让我有些在意。你知道些什么情况吗?”

    “啊……很抱歉。是我们应对措施不当,我会立刻改正。”

    “不,不是要责怪你。这是谁都没预料到的事情。只是……”

    伊莎贝尔·马尔芬的手机响了。

    “我接个电话。”

    马尔芬低下头接起电话。

    “老板正在开会,稍等一下……啊,先别挂。”

    她从下属那里收到了一些汇报,为了不让通话声传出来,便用手捂住了手机。

    “刚刚您提到的那些人来到了办公室。该怎么办呢?”

    这可真是巧了。

    “把他们带到这里来吧。”

    “好的。”

    马尔芬离开后,几分钟后,一位中年女性、一位年轻女性以及看起来十五六岁的男孩在马尔芬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我起身迎接他们。

    “很高兴见到你们。我是贝贝。”

    “对不起。真的非常抱歉。”

    两人毫不犹豫地低下头,这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没关系,别太担心。马尔芬,去准备些喝的。”

    “好的。”

    马尔芬向外面的秘书吩咐了饮品,然后我和马尔芬一起,与对面的韦恩一家略显拘谨地坐下。

    在等饮品的时候,我了解到这对兄妹的父母是格雷·韦恩,姐姐是乔尔·韦恩,那个笑容灿烂的弟弟是桑塔·韦恩。

    “很抱歉破坏了这场重要的演出。”

    “嘻嘻嘻。”

    看着只知道傻笑、似乎不明白状况的桑塔·韦恩,我向他的母亲问道。

    “你们一直等到演出结束吗?”

    “……是的。”

    “天气这么冷,你们在哪里待着呢?”

    “在大厅里……”

    他们的穿着看起来并不单薄,但从韦恩一家的表情和行为便能看出他们有多么担忧。

    “你们购票肯定很不容易,这样一来太可惜了。”

    “不,是我们给您添麻烦了。”

    “哈。嘻嘻嘻。”

    “桑塔,安静一会儿。”

    桑塔·韦恩看起来像是有些兴奋过度。

    “桑塔好像很喜欢我们的演出呢。”

    “啊,是的。自从看了‘查尔斯·布朗’的首场演出视频后,就一直……真的很喜欢,贝贝大师。”

    “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为了给孩子一次美好的体验,女儿好不容易买到了票,现在看来好像是我的虚荣心作祟。真的非常抱歉。我真的很想当面道歉。没想到能有这样的机会……谢谢您。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不。”

    乔尔·韦恩极其爱护家人。

    她看了看即将落泪、声音哽咽的母亲,又看了看悲伤的桑塔·韦恩。

    乔尔·韦恩大概是大学生的年纪。

    虽然看起来年轻,但她既能安慰母亲,又能妥善处理弟弟的过错,还能真诚地道歉,是个很有担当的人。

    “呜呃。”

    桑塔·韦恩……就像是一个单纯的孩子。

    ‘难道是自闭症之类的?’

    我不太确定。

    我不想贸然询问,以免伤害到他们。

    “你们不是来接受道歉的。你们大老远赶来,我想让你们行使自己的权利。”

    我起身走向钢琴。

    “在这里不用拘束,放松地聆听就好。马尔芬,给三位拿些蛋糕来。再重新上些茶。告诉成员们今天的反思会取消。”

    “好的。”

    “啊,不,不用了。这样会让我们太有负担了。”

    “哈!嘻嘻嘻嘻!”

    乔尔·韦恩有些惊慌地摇了摇头,桑塔·韦恩似乎已经兴奋起来,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好像能听懂我的话。

    “不能让特意前来的粉丝就这样失望而归。请随意坐下聆听。桑塔做什么都没关系。”

    我思考片刻后,开始演奏肖邦的练习曲。

    Op.10 的第五首 C 小调。

    这是一首因为崔志勋经常演奏,相处久了便自然而然记住的曲子。

    其特点是俏皮地跳跃的旋律以及自由奔放的风格。

    对于练习密集音型也很有帮助。

    正如我所料。

    “哈哈!嘻嘻嘻!”

    桑塔·韦恩也很喜欢这首曲子。

    由于曲子较短,很快就结束了,刚刚还在欢笑的桑塔·韦恩立刻就变成了一副要哭的模样,坐立不安。

    看到他如此坦率的反应,我感到很开心,于是立刻演奏了同一作品的第五首 G 大调。

    这次演奏的是黑键练习曲。

    在琶音与音阶间穿梭的声音,营造出一种如同精灵在树叶间跳跃般清澈明亮的音乐意象。

    与其他练习曲不同。

    肖邦的练习曲至今仍被广泛演奏,大概是因为其中美妙的音乐性被完美地融入其中。

    演奏起来令人愉悦。

    “嘻。嘻嘻嘻嘻!”

    桑塔·韦恩兴奋地拍起了桌子。

    虽然他这样肆意妄为有些干扰我的演奏,但如果这是他享受音乐的方式,那我愿意让他此刻尽情欢乐。

    接下来是跳过 6 号和 7 号,演奏 8 号 F 大调。

    这首曲子在失去视力后练习新年音乐会曲目时,因触键的准确性极为重要而每次都让我反复练习。

    为了表现出左手的梦幻氛围以及在其上欢唱的灵动鸟儿,双手都需要极为敏捷。

    如果不假思索地加快速度,手指很容易就会打结,是一首相当麻烦的曲子。

    但就像肖邦的其他曲子一样,在这短暂的时间内所呈现出的幻想感让我很是着迷。

    “哈哈嘻!吼吼!”

    桑塔·韦恩开怀大笑。

    就这样演奏了大约 20 分钟后,我从琴键上抬起手,这时桑塔的父亲格雷·韦恩捂住脸轻声抽泣着。

    姐姐乔尔·韦恩从桑塔的包里拿出签名纸和笔递给弟弟。

    原本他们大概是打算在音乐会结束后索要签名的。

    桑塔用力地摇着头,在我的房间角落里四处张望。然后他慢慢地走过来,将签名纸和笔递到我面前。

    “哼。哈。”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向前耸动着左肩,催促我签名。

    我接过纸笔,看向乔尔·韦恩。

    “演奏结束后通常会有反思会,没有专门签名的时间。”

    “啊。”

    “万一你们下次再来,我怕你们会一直等。所以告知你们一声。”

    我签好名后递给桑塔·韦恩,他紧紧地将签名纸抱在胸前。

    “下次还要来。”

    “好!嘻嘻嘻嘻!”

    桑塔·韦恩第一次回应了我的话。

    或许是因为发现他能够对话,让我心里更加触动。

    “桑塔如果想来,随时都可以来。”

    “但是……”

    “桑塔,如果能控制鼓掌和欢笑,还能聆听管弦乐演奏哦。怎么样?”

    “哈!好!”

    “好。下次个人音乐会的时候可以试着练习一下。如果成功了,就能聆听管弦乐演奏了。”

    “嘻嘻嘻!”

    我伸出手,桑塔犹豫了一下后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力气比我想象中要大,让我有些吃惊,但与我握手后,桑塔立刻跑到仍在哭泣的母亲身边,用全身表达着喜悦。

    姐姐乔尔·韦恩深深地低下了头。

    “真的非常感谢您。”

    “我才应该感谢你们。因为你们喜爱柏林爱乐。”

    我从桌上拿出一张名片。

    原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用到,没想到几个月后第一次送给了别人。

    “上面有办公室的电话号码。如果桑塔想来,随时都可以联系。上午大部分时间我都会在办公室。”

    “好……”

    “一定要联系哦。”

    看到她回答得不够干脆,我再次强调了一遍,乔尔·韦恩连着两次低下头表示明白。

    同样,在不断表达感谢的格雷·韦恩和他的家人离开后,我怀着满足的心情整理好东西。

    31 日的日程结束后,卡米拉·安德森和伊莎贝尔·马尔芬原本计划去参加办公室员工之间的小型派对,正一同前往郊区。

    “啊啊啊,好困。”

    坐在副驾驶座的卡米拉·安德森看着今天为了喝而买的葡萄酒。

    “这酒的度数有点高呢。我不太喜欢太干的酒。员工们会喜欢吗?”

    卡米拉见马尔芬没有反应,便又喊了她几次。

    “马尔芬?”

    “啊,是的,团长。”

    “很累吗?今天要不就直接回去吧?”

    “啊,不,抱歉。我在想一些事情。”

    “今天辛苦了。别再想工作的事了。”

    “不是工作,是在想老板的事。”

    “你难道……”

    起初,伊莎贝尔·马尔芬不明白卡米拉在说什么,听到后面突然提高了音量。

    “团长!”

    “哈哈哈哈,开玩笑的。开玩笑。”

    被卡米拉的调皮话惹恼的马尔芬笑着,在下班前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倾诉了出来。

    “老板您知道吗?有时候真的觉得他很了不起。”

    “贝贝从三岁起就很了不起了。”

    “不是说音乐方面。其实是刚才演出途中引发骚乱的那个人和他的家人来道歉了。”

    “啊,这样啊。怎么样了?”

    “后来才知道是个有自闭症的孩子。好像是因为太喜欢老板和柏林爱乐,才勉强前来的。”

    “原来是这样。”

    “我们虽然为了其他粉丝只能让他们离开,但他们的心情肯定也不好受。但是老板为了那个孩子演奏了几首曲子呢。”

    “贝贝?”

    卡米拉·安德森想起了以脾气暴躁闻名的贝贝,无论是在乐团内,还是在与富尔特文格勒的记者见面会上,于是反问道。

    “是的。其实我当时有点害怕。老板还毫不犹豫地和他握手,还让他一定要再来。怎么说呢,应该说是没有偏见吧。”

    “嗯……”

    “感觉在人格方面对老板有了新的认识。”

    ***

    韦恩一家和马尔芬离开后,我也正打算回去,却看到达莱蜷缩在大厅前,满脸忧愁。

    “怎么了?”

    “给!”

    达莱突然递过来一个纸袋。

    我好奇地打开一看,是一个鞋盒。

    “这是什么?我的生日在 2 月呢。”

    “都是因为你!”

    我一脸疑惑地歪着头,她突然大喊了一声。

    那一瞬间,我还以为她精神错乱了,是不是疯了。

    “今天我能唱歌都是因为你!谢谢你!”

    看着她满脸通红、大步离开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

    “别笑!”

    “好。我会好好穿的。”

    时间也不早了,我叫了辆车,和达莱一起匆匆回家,路上她提起了桑塔·韦恩的事情。

    “话说回来,刚才那种情况一般是怎么处理的?”

    我把在办公室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她似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真的很有度量!太了不起了!”

    说我了不起。

    听到比我小五十岁左右的她说出这样的话,心情有些奇妙。

    达莱又提起了一件我没想到的事情。

    “不过有点奇怪。为什么大家都那么安静呢?高兴的话不是可以鼓掌欢呼吗?”

    “那样会干扰到别人的欣赏啊。”

    “嗯……和歌手的现场演出有什么不同呢?”

    我本想指出她的无知,但突然,我也有了不同的想法。

    ‘如果能打造出可以那样做的演出就好了。’

    这不仅仅是为了桑塔·韦恩。

    在新接触古典音乐的人群中,肯定也有像达莱这样想法的人。

    如果能营造出像克恩伯格、查尔斯、索索曾经举办过的演出那样的氛围,那么只是安静地聆听确实就有些不合适了。

    作为主要音乐会可能有些困难,但若是为了那少数粉丝举办的小型演出,应该不成问题。

    这样既能让桑塔·韦恩,也能让其他粉丝尽情享受其中的氛围。

    ‘欢笑喧闹的弦乐四重奏。’

    这似乎是个不错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