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刘掌柜抓着管事的衣领疯狂摇晃！

    “刘爷，根本就没有什么来贩牛的草原部众，他们和四海商会都是一伙的啊！”管事的对着刘掌柜哭诉了起来！

    “您交代我们去寻找放牧牤牛的部落，可是我们刚出发没多久就被一伙匈奴骑兵给抓起来了，他们对我们是严刑拷打啊！弄清楚我们跟和市这边的沟通方式之后，就把我们扔到牛圈里去了，一直到他们手里的牛全都卖给咱家，才把我们带回和市啊！”

    “掌柜的，这是个圈套啊！咱家并不是第一个到草原的商队啊，他们早就在这儿收好牛等着咱们了，牛圈里的牤牛无边无岸，怕是有十余万头之多啊！我的掌柜的啊，咱家彻底被人家给算计了啊！”管事儿的哭诉道！

    “啊啊啊啊啊！你特娘的不说万无一失吗！”刘掌柜怒从心起，抓住小厮衣领，拽着他一头撞向冒着火光的煤炉。

    。。。

    长安城，东宫。

    此时的东宫正门大开，一溜儿王爷跟着门口儿瞧着拉银子回府的车辆。

    “好家伙，车辕都压断了，小乾子这一回可是没少赚啊！”江王捋着胡须惊叹的说。

    “进屋进屋！咱去瞧瞧大侄子能给咱们分多少酒钱！少了可不成！”汉王李元昌一脚踹开轮椅蹦跶的跑进太子府。

    哈哈哈哈哈哈，围观的诸王被他逗得哄然大笑。

    。。。

    承乾殿，胡图尔恭敬的跪在承乾面前。

    “你特娘的吃饱得撑得，好好地长安不呆跑回草原去了？娘希匹，你家殿下身边缺人你知不知道？没活干回来找本太子啊！这让别人知道，好像孤养活不起你们，给你们扔出去当流寇似的！”

    承乾说完胡图尔俯下身哐哐的磕头，哽咽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这次的赏银没你的份！拖家带口的领那么多人来打本太子的秋风，孤不罚你得俸禄就不错了！赶紧给我滚蛋！去庄子上把家眷安排好之后麻溜给我回来当值！孤身边还缺个跑腿的，红尘！给他安排个卫率裨将！”

    胡图尔又咣咣磕俩头，“臣叩谢太子隆恩！”

    承乾摆摆手，胡图尔跳起来就跑了。

    跑了胡图尔，又迎进来一群打土豪的恶霸，诸王携手红光满面的走了进来，承乾无语的挠挠头，本就是一群千金散尽还复来的主，这点小钱怎么惹得他们跟守财奴似的。

    “大侄子！本王可是跟凌霄馆把你喜欢的蔡大家包下来了，你可不能让你王叔今晚付不起账啊！”汉王李元昌跳着脚对承乾说。

    承乾拱拱手，“这次有劳各位王叔倾尽家财为孤出谋划策，论功行赏也是应该的，韩冲，盘点好账目没？孤可是要跟诸位王叔出去饮酒的！”

    韩冲一个健步冲了过来，“启禀殿下，这是汇拢的账目，请您过目！”

    “我看什么看，你直接读与各位王叔听，这是咱共同取得的胜利，孤一个人看是怎么回事儿。”承乾摆摆手。

    众人移驾会客厅。

    “臣韩冲见过各位王爷！”韩冲对着诸王拱手。

    “此次草原贸易牤牛，臣初始携股本合计三十万两白银及商会各类货物，总计本金三十八万两，和市贸易牤牛三日，每日进出流水无算，最后在抬价最高点清空牛圈，合计卖出牤牛壹拾伍万头，获利三百万两现银，扣去本金以及此行人吃马嚼的沉没股本，净利润二百四十万两白银！”

    好家伙，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刚才看门口进进出出的车辆就知道这次没少赚，但是也没想到会赚这么多！堪比大唐此时的国库了！

    韩冲看向承乾，承乾点了点头。

    “臣请示过殿下，殿下口谕，诸位王爷自银行成立初始，就将身家性命交付于孤之手上，孤决不能食言于诸位王叔，于此，本次除了扣除三成作为后续运营费用，在扣除银行股本及盈利之后，剩余太子殿下和内务府的盈润统统拿出来，为诸位王爷分成，臣算了一下，诸位王爷按照最开始的股本计算，本次分红最少的，也有着十余万两，足够诸位在长安城度些时日了，等日后咱们的银行成长起来，就再也不用过这种紧吧日子了！”

    诸位王爷鸦雀无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少的都有十万两分红，听韩冲的说法后续可能还有，这也算紧巴巴的日子？十万两按照当今的消费力度，只要不建宅子，没事儿修什么庄园，府上全家晃膀子花一年也花不掉啊！哪儿紧巴了？这要算紧吧日子，整个大唐还有穷人么！

    汉王砸吧砸吧嘴，本以为上了贼船，结果告诉自己这是条游轮。

    霍王拱了拱手，“本王知道这是太子殿下的一番心意，但是这是否太多了？朝廷正值用钱之际，我们如此挥霍，岂不会给有心人留下把柄？”

    承乾看着面前拘束的一帮人，好歹是一群王爷，怎么搞的跟土包子似的，“怎么了这是，当初王叔打算领着我造反时候也没这么拘束啊！”承乾似笑非笑的看着汉王。

    汉王擦了一把汗，这次还真是他拿大头，看了账目之后钱多的他都不敢拿，“大侄子就别拿王叔开涮了，本王觉得霍王说的还是有道理的，你要不看看少分一点，够我们喝酒就行了，剩下的给朝廷弥补一下亏空，哦对了，还有给大嫂多置办几身衣裳，不然这钱拿着本王害怕啊，万一你爹那个小心眼的知道了哪我作伐，钱我没等花呢，命没了咋整。”

    承乾呲笑一声，“王叔你就拿钱尽情地花，孤给你的，要是有问题孤与你同罪”。

    汉王摇了摇头，“本王觉得还是省着点为好，你看，你这与那帮不知来路的人刚斗了一场，后续会怎么样咱们心里都没底，不若留着点本金，一旦出什么问题，咱们还有个挽回的余地，现在咱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一旦倒了，我们这帮跟你栓在一起的绝对没有好日子过。”

    霍王也拱了拱手，“太子殿下既然敢给咱们这帮王叔分了红，那肯定有他的计较，汉王放心花就是，了不起今晚酒楼我来会账，哈哈哈。”

    霍王一句话将会议室内紧绷的氛围一扫而空，诸王也纷纷打起趣儿来。

    神色一转，霍王正色道，“不过汉王说的对，咱们与他们的斗法才刚刚开始，小胜一局，后面该如何应对对手的反扑，我们应该提前做好准备，大侄子，你说说你的想法。”

    承乾抿了一口茶水，霍王要不是自己王叔，自己非要给他留下来当谋士，太贴心了。

    “孤是这样想的，咱们在牤牛收购这件事儿上阴了他们一次，主要得力于咱们抢占了先机和转移了战场，十多万头牛砸在手里，他们想撤出这个圈子跟我们斗都没有机会，这些牛一定会牵扯他们绝大部分的精力，几百万啊！谁家能有这么多流动资金，不及时解决这些牛，再大的商会都得破产！所以我觉得他们还是会在这些牛身上做文章，而且会很快，迟一天这人吃马嚼的都够他们呛！”

    众王爷点点头。

    “那你觉得他们会在哪一方面做文章？本王觉得他们除了尽快低价把牤牛卖出去回笼资金以外，好像没有更多的方式能够破局了。”江王正色道。

    汉王摇了摇头，“也不尽然，赔本赚吆喝的事儿是个商人都不愿意干，但是总有例外，他们这种人做事是带有目的性的，不可能光为了回笼资金一股脑的就把牛低价卖出去，肯定还会伴随着卖牛的动作再掺杂进去些别的东西，比如说，咱们当初在草原贩卖牤牛本身就打着太子府四海商会的旗号，你说他们会不会再利用咱们抬价这个事情搞出什么风波呢？”

    周王李元芳甩了甩杯子上的茶叶沫子，“还能有什么，借用言官的嘴呗，给咱大侄子扣上一顶与民争利的帽子，这不正巧能推翻悯农这张大旗么！”

    “哦？王弟你详细说说你的想法。”霍王弯了弯眉。

    “你看啊，他们的本意就是想借着太子手里没牛可供农户使用，来打脸皇兄皇田试牛这个事对吧，你没牛给人家农户用你扯什么悯农呢，这就打击太子悯农这张棋了吧，那么现在我有牛，而你没有牛，我手里的牛还是从你手里高价买的，那我在卖牛的时候骂你几句正巧被御史台那帮鸟人听见也没毛病吧？哎！就等着御史台那帮人弹劾你劝农言而无信，不就完事儿了么。”

    承乾啪啪的鼓起掌来，“王叔说的没错！”随后承乾接过红尘刚送来的密文递给李元芳。

    “王叔，他们按照你说的已经动起手来了！”

    霍王、汉王、江王赶忙围了上去。

    纸条上写着“牛马市一群衣衫褴褛的贩牛人正在以十两银子一头牤牛的价格贩牛，且雇佣了铁匠现场打制牛鼻环对牤牛处理好，进行组合售卖，然有不良人询问，可是当朝太子良策改良的耕地牤牛否？则贩牛人答曰：非也非也，此牛是吾等草民高价购得，太子爷殿下于草原囤积居奇，抬高牤牛价格，垄断牤牛市场，牛鼻环可对牤牛改良之法只是太子殿下牟利的工具，皇帝也受到了太子的蒙蔽，昭告天下之前太子爷就在草原做好了准备，且太子爷与边军关系密切，讨价还价则有钢刀加身之险，只能忍痛强购，只盼着回到长安快速卖出，已挽回点损失。不良人再问如此恶行为何不禀告御史大人为你申冤？贩牛人则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表示自己招惹不起权贵，只想减少点损失罢了。”

    看完后霍王砰的一拳砸向了桌子，“竟然敢污蔑我等！”

    承乾无所谓的笑了笑，“王叔莫要动怒，再等等，我们再等等，我们要让他们端起石头砸了自己的锅才好。”

    “哦？殿下可有解决此事的良策？”江王急忙问道。

    承乾又抬起手，红尘恭敬的递给承乾一封文书。

    “诸位王叔有所不知啊，他们只知道本太子用鼻环改良了牤牛操训之法，却对本太子为何不普及此项技法知之甚少，这本文书里面记载了皇家农博士对牤牛耕田的优劣评断，里面有这样一句话，牤牛久耕于水田则多发蹄疾，牛蹄溃烂、牛臂起疮，久治不愈而亡。”

    唔！霍王捋了捋胡须，“那岂不是牤牛根本就不适用于耕田？那皇兄祭天岂不成了笑话？我们岂不是惹了大祸了！”

    承乾摇了摇头，“并不是，耕种旱地的牤牛就一点事儿都没有。”

    “本太子打算这么回复他们，诸位王叔帮我斟酌一下，牤牛耕种本夺物命天授，本太子恐其耕田方式内涵隐疾，遂在农博士没有形成完善的使用方式之前，不对民间进行推广使用，为了保证我朝农户不被奸商私下宣扬牤牛优势所蛊惑，太子遣使前往和市对商队劝谏，然诸商人对太子好意充耳不闻，更甚于恶言相向，由于太子此举莫过于毁人财路，诋毁之言从未停息，请诸位臣民自行分辨。”

    “诸位王叔，孤这么说可有问题？”承乾望向四周。

    几位王爷点点头，“这么说确实可行，一来展示了太子忧国忧民的胸怀，二来又凸显了奸商的本性，再加上农博士给的结论，无论是在言官嘴里还是百姓那块儿，应该更加倾向于相信咱们，毕竟百姓可是没损失一个铜子在里面。”

    承乾点点头，“而且孤还有一手，让皇家银行发出告示，任何拥有大唐户籍的唐人，皆可以到皇家银行指定的匠作之处，为自家不会耕田的耕牛免费安装牛鼻环，一切费用由皇家银行承担。”

    “这样的话，孤倒要看看这帮民众到底相信谁呢？”承乾摊开了手。

    霍王拍了拍手，“此举甚好，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承乾摇了摇头，“不做，什么都不做，等他们自己跳出来，我倒要看看他们在朝堂上有多少黑手！”

    李泰晃了晃头，“请君入瓮？”

    “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