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笙刚打开房门，隔壁的林旭阳立即过来了。

    “你一天都不在，去哪里了？”林旭阳看向叶笙的背包和麻袋，“我似乎闻到了肉香。”

    “是烤的牛肉干。我担心路上的时候没时间去找吃的，所以去弄了一些。”叶笙回答。

    林旭阳闻着肉香，咽了咽口水，“你不担心污染源超标么？”

    叶笙：“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管不了那么多。”

    林旭阳：“可是怎么办，我现在就想吃。”

    叶笙递了一片给他，“要么？”

    林旭阳猛地摇头，“别诱惑我。快收回去。我那里还有油布，我回去拿给你，你把它们包裹严实，别让这味道跑出来，太考验我的毅力了。”

    林旭阳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他很快去而复返，怀里抱着一块深棕色的油布。

    “谢谢。”叶笙接过。

    “不客气。”林旭阳摆摆手，一脸无所谓。

    给别人他或许会心疼，但给叶笙，只要她愿意收下，他就莫名开心。

    当叶笙把肉干全都装入油布里，并打结好之后，林旭阳才开口，“基地今天出通知，明天就开始迁移。”

    叶笙：“我刚才在楼下听说了。我们堕种被要求走在最后？”

    “对。”林旭阳咬着牙，气得不轻，“基地根本没把我们当人看！周亚和自由区的几个老大去找韩树要说法，到现在也没回来。”

    林旭的话刚说完，敲门声响起。

    门外很不巧的，正是林旭阳刚提到的周亚。

    不止是周亚，楼上的莫小雅和阿亮也下来了。

    “韩树怎么说的？”林旭阳开口。

    周亚的脸色沉了沉，“韩树说，如果我们不愿意走最后，那我们就不用和基地的大部队一起走。他说，我们要是不听从安排，那就从基地脱离，他不再承认我们是109基地的人。”

    周亚的话一出，大家都不说话了。

    愤怒、凄凉、惶恐和无助，以及被抛弃的无力感一下子涌上心头，莫小雅眼泪倏地掉下来，扭头扑进阿亮的怀里，小声啜泣。

    林旭阳的眼睛也红红的。

    唯有周亚和叶笙还算平静。

    叶笙问周亚，“有磨刀石吗，我的刀有些钝了。”

    林旭阳也开口，“我的刀也需要磨一磨。”

    周亚：“有。跟我来吧，把你们的所有刀具都磨一磨。”

    这一夜，基地里无数人彻夜难眠。

    叶笙依旧一夜无梦，睡得香甜，清晨的时候在林旭阳的打鸣声中醒来。

    林旭阳的打鸣声刚停下，基地集合的哨子声就吹响了。

    五分钟后，叶笙身后背着一个背篓，前面背着一个大包，出现在走廊上。这一回，她连房门都不用锁了。

    “小雅，你们好了吗？”叶笙在楼下喊道。

    “好了，现在就下楼。”莫小雅在楼上回应。

    她和阿亮一人也背着一个大背篓。

    除了他们，还有赵钦。

    叶笙看了赵钦一眼就不再关注他。正好，这时林旭阳和周亚也出来了。

    周亚：“走吧。”

    周亚率先走在前面，之后是叶笙几人，赵钦也跟着。

    莫小雅戳了戳叶笙，示意她去看赵钦，叶笙摇摇头，“路是大家的。”

    进化者、普通人、堕种，三个区域泾渭分明。在普通人和堕种的交界线上，一排护卫队拿着枪支，枪头对准了他们这些堕种，冰冷的声音里带着杀气，“别试图混进普通人群，一经发现，立即射杀。”

    堕种的人数不少，叶笙大致扫了一圈，应该有不下五万人。

    此时这五万人脸上都带着愤怒和悲戚之色，只有少数几个比较冷静，比如叶笙，周亚，鳄鱼爪房东和那个蝎老大。

    但除了愤怒，他们什么都做不了，他们不敢脱离基地，因为离开了进化者，他们更没有把握可以活下去。

    所以，他们只能忍。

    在堕种的队伍里，也分前和后，大家都不想做最后一个，叶笙几个人不知不觉就被挤到了最后头。

    林旭阳有些着急，“我们快追到前头去。”

    叶笙没说话，她一直留意后面的动静，暗中有不少窥视的堕兽和堕植，或许是因为他们人多，那些堕兽和堕植只是远远跟着。可当堕兽和堕植的数量和他们的人数相差无几，甚至超过他们的时候，危险就会真正降临。

    叶笙不向前挤，莫小雅和阿亮也不动。

    周亚捏了捏林旭阳的大红冠子，宽慰他，“别急，这才刚开始呢。”

    林旭阳拍开他的手，嘟囔道，“别动手动脚的。”

    队伍浩浩荡荡，前进的速度却一点都不慢。

    烈日高照，周亚给叶笙几人发了一顶草帽，“都戴着，别中暑了。”

    这是他一路走，一路扯过路边的杂草编的。

    帽檐宽大，几乎把纤细的叶笙都罩住了。

    “你今天好像又白了一点。”莫小雅道。

    叶笙自己倒没留意，“我天天晒太阳。”还烤火。

    她怀疑莫小雅说的是反话。

    “是白了一点。”林旭阳也道，“是这几天太累，贫血了？来，我帮你拿一个包。”

    叶笙：“不用，你们跟上队伍就行。”

    一个上午下来，叶笙没觉得累，反倒是林旭阳、莫小雅和阿亮三人满头大汗，粗喘着气。

    “能给我一顶帽子吗？”赵钦问，他头上长着羽毛，背后是宽大的翅膀，热得满脸通红，看着已经有几分迷糊。

    周亚看了一眼叶笙，把手里的帽子递了出去，“给。”

    “谢谢，谢谢。”赵钦朝周亚鞠了一躬。

    一旁的莫小雅本想刺他两句，可看到他通红的眼，心口堵得厉害，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前边就是树林，队伍应该会在那里休息一会。”鳄鱼爪房东开口。

    “是该休息一下，不然真的要倒下了。”林旭阳上气不接下气，大半个身体靠在周亚身上。

    宽大的帽檐下，叶笙的眼睛变成了竖瞳，她远眺树林的方向，在那里发现了几团浓郁的红色。

    “韩树应该会让人提前进去清理林中的堕植和堕兽，我们还要等一会。”周亚开口，一只小手拿着扇子，殷勤地帮林旭阳扇着风。

    “手多的好处这时候就显现出来了。”莫小雅叹了一句。

    背着背篓，又提着两个袋子的阿亮闻言，当即急了，甩动他毛茸茸的大尾巴，“我的尾巴也可以帮你扇风。”

    莫小雅一把抓住他的尾巴，“别为难你自己，你是狼，不是狗，狼是不甩尾巴的。”

    叶笙：“.......”

    别人不是翅膀就是耳朵和尾巴，而她就两片小叶子，啧，有点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