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98章 暖阁窗外的阳光(1)
作品:《暖阁窗外的阳光》 李凯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我很心疼,却无可奈何。
“我后悔了,不应该把沈丞交给百合,留下来当个总经理不香吗?”我躺在床上,懒洋洋看着他。他嘴角勾起一抹笑,选好的外套扔在床上,绕到我身边,将我搂在怀里,温柔摩挲着我的脸。
“那时你没想复合,更没想有二胎, 你以为凭你的能力可以支撑你走完下半生,我这个丈夫可有可无。”他落寞的眼神恰巧撞入我抬起的眸子里,悻悻然一笑,手指轻刮我鼻子,渐渐加大了力度。
“疼,你对一个孕妇公报私仇,合适吗?”我嗔道,渐渐的有些恍惚,在他怀里寻得一处温暖接着睡。婆婆说双胞胎会吸取母亲身上更多的营养,所以我要好好休息,多吃多睡孩子才健康。
画面忽然切换,在“暖阁”门口,舅舅穿着他最喜欢的衣服,领口和袖口绣有两只鸭子凫水图,我觉得好笑,他却视若珍宝。那是他白月光薛阿姨的处女作,为了这幅上不了台面的作品,她专门请教绣娘,并刺破了几根手指,那时他们情比金坚,如胶似漆,也是舅舅最幸福的时光。
“丫头,这是鸳鸯,鸳鸯戏水你听过吗?”身为哈弗大学地理学博士的他一遍遍耐心对我讲解鸭子和鸳鸯的区别,我当然知道,单纯不喜欢薛薛姨而已,还有她绣的鸭子。
“丫头,愣着干什么?”一晃神,我长大了,穿一条碎花长裙,在“暖阁”门口张望。我看见了韩哲,他穿着干净挺括,依然帅的惊天地泣鬼神。他迎着光向我走来,只可惜我从他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即使在梦里,我也确定他从未爱过我。李凯忽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他满手是油,摆弄着他的新摩托。
“你的新摩托?”我问,他低头打气,没理我。我收紧裙摆蹲下去,此时韩哲也到了,他安静的站在我身后。我心潮跌宕,至少在梦里关爱一下李凯吧!我带着一丝窃喜,一丝自嘲,一丝戏谑接着问:“看起来很棒,可以带我吗?”他忽然停下,看了一眼韩哲。
“我还没坐过摩托车,一定很刺激。”我忽然握住他的手,嫣然一笑,把手上的油渍抹在他牛仔裤上,他神色一凛,迅速把气门芯塞进去,挺直了身子。
“可以,上来吧!”我看见他眼里的光,还有嘴角淡淡的笑,这是喜欢一个人应有的样子。
画面一转,他带着我风驰电掣,在十字路口与一辆大巴车相撞,他身上多处受伤,鲜血染红了地面,我却安然无恙。
“去吧,到那边等我,我没事……”耳边响起他说的话,我哭着坐在马路牙子上。
“丫头,看清了吗?”舅舅几乎把脸贴上来,我一惊,倏地拉住他胳膊,“救救李凯!”舅舅笑了,他的笑容及身体如水蒸气一样消失了,我六神无主,忽听天空中传来他的声音。
“放心吧,丫头,他没事……”我大声呼喊,直到哑了嗓子。一睁眼我又回到“暖阁”,墙上写着大大的拆字,我推门进来,满地狼藉,狼藉就狼藉吧!我躺到床上,把床头柜上仅有的一瓶啤酒灌进肚子里,浑浑噩噩睡下。
“舅,你刚才去哪了?”我问,他不理我,拉着我就走。
“舅,我光着脚呢!”
“能不能让我穿上鞋子……”他依旧不理我,我仿佛飘在空中。
“到了。”他拉着我落下。
“就是这里。”他自言自语,一个很漂亮的花园洋房,圆拱形木门,墙上爬满了五颜六色的蔷薇,还有鲜艳的藤本月季,我想摘下一朵,被他打开。
“现在是冬季,哪来的花?”我诧异,还想争辩却被他拽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弯弯曲曲的葡萄架,葡萄架两侧有木质长椅,我拉着舅舅坐下来,阳光透过斑驳的葡萄叶落在我们身上,我伸出手掌,捕捉到一缕阳光,那么轻盈,那么美好!拱门右侧有一个八角亭 ,亭里有两个石桌,一张石桌上有人下棋,还有围观的看客;另一张石桌倒满了蒜头,婆婆把蒜头一颗颗掰开,放进脚边的篮子里。都是模糊的影像,我看不清他们的脸。
“丫头,陪我走走……”舅舅拉住我的手,我忽然哭了,哭的惨烈无比。我知道这是梦,整整十年他终于来到我的梦里,我握紧他的手,仔细端详他和蔼的面容,如果可以重来一世,我一定要治好他的病,什么爱情呀!通通闪开,通通不值一提。
我看见自己坐在秋千上,很长很漂亮的秋千架,上面缠绕着蔷薇和玫瑰,虽然是假的,却美的让我泪目。我坐在一头,怀中抱着一个婴儿,轻轻拍打着,一个摇篮挂在另一头,用很粗的布条固定在秋千架上,秋千摇啊摇,我困意袭来,朦胧之中仿佛听到佳佳的声音……
“佳佳,妈妈在这。”我向她走去,她欣喜跑来,我们之间有一个很梦幻的屏障,她站在那头,我站在这头 ,她的眼泪喷涌而出,迅速打湿了衣襟。双手在空中乱舞着,仿佛寻找打开结界的方法。舅舅笑了,很满意地看着佳佳。空气里尘土飞扬,公公正在锄地,他用锄头将松软的土地上挖出一条条沟壑,婆婆将大蒜根部朝下埋进土里,轻轻踩平。
“舅舅,我很幸福。”我抱住他。
“丫头,我要走了……”他仔细端详着我,“放心吧,舅舅,我很幸福。”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却无语凝噎。忽然感觉他身体渐渐透明,如一缕清风飘在上空。
“丫头,你看见那扇窗户吗?”我点点头,“那就是暖阁,暖阁窗外的阳光,很美!”
暖阁窗外的阳光!
很美!
从梦里醒来,我反复咀嚼这句话,不禁泪流满面。按照梦中的方位来到新区一处很偏僻的地方,站在圆形拱门前,看见墙外湿润的土壤里插着很多枝条,颤抖地推开门,一束光照在我脸上,院里忙碌的身影忽然停歇。
“孩子,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