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1章 新年
作品:《哥哥不肯放过我》 沈颂抱着拼命挣扎的沈见欢走到沈宅外。
消防车来的速度很快,除了画室和隔壁的婴儿房烧毁严重以外,其他房间没什么事。
眼睁睁看着火被扑灭,沈见欢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沈颂将她推上车,关上车门后明显暖和多了。
“演技不错,沈颂。”她努力保持情绪,尾音依旧有一丝颤抖,“为什么你喝了那个酒却没有事?”
沈颂双手展开毛毯从背后环抱住她,希望这具冰块般的身体快点暖和起来,“我把酒换了。”
“我本来没有察觉。”他握住沈见欢冷得吓人的手哈气,“可你的计划里有一个漏洞。”
“你原本不想去郑家吃饭,我说让吴姨留下来陪你,你紧张了。”
虽然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和表情,沈颂就是察觉到了,沈见欢五岁时他就在她身边,他知道她所有的小习惯和微表情代表什么。
所以他笃定除夕这天会发生什么事,她要保证让沈宅只留下他和她,没有其他人。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家里还有很多沈见欢不知道的摄像头和窃听器,他隔着屏幕亲眼看着她往酒里倒东西。
“我知道你恨我。”沈颂幽深的目光带着一缕诧异,“但我没想过你会这么决绝。”
如果没有提前准备,这时候还在沈宅里,吸入的浓烟恐怕也够弄死他了。
“决绝?沈见欢像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她笑得疯魔,“你怎么不问问这些年你对我做了什么!你知道我是怎么一秒一秒熬过来的吗!”
“我小心翼翼的顺从,生怕惹你不高兴,无数个夜晚我都看着旁边熟睡的你,我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可以杀了你!”
沈见欢无比怨恨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每一次我都心软……我总想起你从前对我的好,我多希望你的改变只是一个噩梦,再次醒来你就会是以前那个沈颂。”
她回过身怒视他,字字啼血:“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一次次伤害我?既然恨我,又为什么要和我结婚?要逼我生下你的孩子?”
沈颂能回应的只有沉默。
他曾经很嫉恨沈见欢,她可以有父母陪伴,童年完美无憾。
而他从未真正融入过沈家,像下水道里阴暗的老鼠偷窥着沈家人的温馨幸福。
报应不爽,沈父沈母意外离世,她和他一样成了世界上多余的,命运从一开始就写好了,他和沈见欢注定要纠缠不清。
沈见欢注定是他的,折磨她欺辱她,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毕竟除了他以外,她还有别的依靠吗?
可那一年她躺在浴缸里,周围全是血,沈颂明确知道自己心底只有恐惧。
他刻意无视这份恐惧,依旧我行我素,直到她逃到国外被人绑架后,所有绑匪接二连三死亡,她却杳无音信,从此人间蒸发。
没有人知道他这半年是怎么过来的……
而沈见欢那半年和陆商谨在一起。
好,很好。
他下定决心这次将她带回来后,就永远与她在一起,像正常夫妻一样结婚生子,将过去全部抛开,一切重新开始。
偏偏总有人要在他和她之间横插一脚,沈见欢总要丢下他,跟别人远走高飞。
或许是掌控了太多年,沈颂下意识觉得她会像以前一样顺从他。
可终究是不一样了。
像是在手里操控多年的木偶突然有了灵魂,清醒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杀了他这个操纵者。
她恨着他,那样深刻热烈的恨着。
陆商谨那句“人的灵魂是困不住的”再次给他致命一击。
沈颂将姿态放到最低,爱怜地将她按在胸口处,“念念,我们就这样过下去,不好吗?”
此刻她就在他怀中,可没有任何实在感,拥抱的力度逐渐加强,好似这样她就能永远留在他身边。
车内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良久,沈见欢终于开口。
“已经是新年了,沈颂。”
沈见欢脸上泪痕已干,语调是与刚刚的激动截然相反的平静,“不要再说旧话了。”
他装聋作哑,唯有瞳色一点点变冷,执拗固执地抱着她。
沈见欢微扯唇角,望向他的眼神冷漠无情,“就像你说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你一次次伤害我,强迫我回到这里,你也该付出代价的。”
……
处理好后续,沈见欢回房间休息,沈颂站在婴儿房内,原本温馨童真的房间经过烈火吞噬变得一片狼藉。
地上散落着各种玩具的残骸,通风很久后,空气中依然弥漫着刺鼻的烟味。
沈颂清楚的记得那天沈见欢检查出怀孕时的场景,从医生口中听见“恭喜”二字时,沈见欢面色如纸,像听见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
当时她才十九岁,他理解她的恐惧。
他自己也没做好当一个父亲的准备,选择用冷漠和沉默掩盖了自己内心的无措,和沈见欢坐在车后排,一路沉默中回了沈家。
一个孩子而已,改变不了他和沈家的恩怨。
他这样认为,可只要一闲下来,脑海里就不受控制的想象那个孩子的模样和性别。
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会像他吗?还是像她多一些?
该取什么名字?
他开始有意无意地关注母婴用品,那么多品牌和种类,他在商场挑得眼花缭乱,最后抱了一堆东西回来。
看着日渐完善的婴儿房,他是高兴的,不知道沈见欢会喜欢这样的房间吗?
想到她终日闷闷不乐,夜间噩梦缠身的样子,他停止了期待,不在她面前提起任何和孩子有关的事。
出事那天很突然,保姆打电话告诉他,沈见欢把自己反锁在卧室里一个下午,怎么敲门都没反应。
他知道不妙,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踹开浴室门就看见她浸泡在一缸血色里,嘴唇惨白不知生死。
赶到医院后,孩子没了,万幸她还活着……
医院洁白的床单和沈见欢苍白的容颜渐渐消泯,他回过神,面无表情地离开这间面目全非的屋子。
没关系,这间毁了他再打造一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