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发泄了一通，楚衣儿松手，带着血迹的匕首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她胸脯剧烈起伏着，心中郁气总算是消了些。

    扫了眼跟死人一样半声不吭的“沈厌”，她眼睛里带了几分厌恶：“把他拖回去。”

    华菱犹豫了下，问道：“宫主，可需要为他治疗一番？”

    楚衣儿眼神冷了几分：“不用。死不了。”

    华菱低下头，不再多言，将“沈厌”拖了出去。

    既然这样就没办法了。

    她已经努力“争取”过了。

    希望这个师父能自己挺过去吧。

    她心里叹息一声，将人拖出殿外。

    在外面惴惴不安的侍女们一见到有人被血淋淋的拖出来，虽早已见过许多回，却还是忍不住想吐。

    华菱眼眸微闪，道：“宫主有令，将他送回去。”

    侍女们连忙走上前，忍着心中的不适，将人给拖走了。

    玄晖是在黑暗里醒来的。

    甫一下睁开眼，入目是一片黑茫茫。

    他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动了动，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什么东西给束缚住了。

    身上的伤口因为刚刚的动作撕裂开来，引得他一阵嘶痛。

    华菱那个贱人究竟将自己带到哪去了？

    靠！

    想动动不了，还痛的一批，玄晖不由得在心里暗骂起来。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他睁着眼睛，迷茫地看着四周。眼前黑漆漆的一片，看不清楚。

    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失了声，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不是在那个什么鬼地方被灵兽当皮球玩吗？

    怎么会在这里？

    视觉的缺失让他心底的恐惧感被无限放大。

    玄晖下意识就想用法术，却发现自己全身的筋脉都被挑了个干净。

    他现在，已然是个废人！

    认识到这一点，他心中愈发恐惧起来，疯狂地扭动着身躯。

    身上的十字架随着他的动作一摇一摆，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偌大的地窖中，声音回响着，与他一同陷进这茫茫的黑暗之中。

    ——

    华菱看着侍女将人拖走，神色漠然，转身入了大殿。

    她已经给玄晖喂了盲哑药，挑断了筋脉，散了全身的修为，万象面具的效力应该能维持个三五年。

    究竟是死，还是生不如死，就看他自己的命了。

    接下来，就请他——好好享受这段时光。

    七星门里常年会上演弟子消失术，尤其是楚衣儿所在的鸾凤殿，总会有侍女被打杀，随意丢弃。

    因此导致殿内人手更迭迅速，新面孔时不时地出现，侍女们彼此之间并不熟悉，有的甚至连姓名都不知道。

    这也就给了华菱可乘之机。

    她直接化身侍女阿花，留在了楚衣儿身边。

    因着修士们大量出逃，七星门在时限内未找到人，魔尊大怒，打杀了许多人，并下令封住了出口，加强了戒备。

    华菱心知在这样的情况下是很难逃出去的。左右她东西也还没拿到，索性就留在了楚衣儿殿里。

    凭着一手拍马屁的好功夫，她甚至渐渐发展成了楚衣儿的心腹。

    鸾凤殿里，时常有人浑身血淋淋地被抬出来。

    这样的事每天都在上演。

    见识多了楚衣儿的变态，华菱渐渐的习以为常，看到时倒也能处变不惊地处理掉。

    毕竟她也不是什么救世主，做不到跟每个人共情。

    在修真界这么久，她也渐渐习惯了这里的法则。

    冷漠也好，无情也罢。这就是修真界，弱肉强食，如是而已。

    想要摆脱残酷，也只能自己强大起来，强大到无视规则。

    楚衣儿倒是对她的冷静颇为欣赏，不过一年，便将她提为了贴身侍女，管理殿内大大小小的事务。

    这天，殿内又传来了跟往常一样的痛苦尖叫声。

    华菱走到殿外的时候刚好看见一个侍女浑身血淋淋地被拖出来。

    “阿花姐。”在殿外站着的侍女看见她，不由得叫了一声，眼里明显能看出害怕。

    华菱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面不改色地走进殿内。

    一旁的侍女不由得在心里暗暗佩服起她的泰然自若来。

    也许，只有阿花姐这样的人，才能受得住宫主的脾性吧。

    也难怪这么久以来，宫主身边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唯独她，一直待在宫主身边，还成了鸾凤殿侍女第一人。

    华菱刚走进殿内，迎面便飞来一个瓷瓶：“滚！都给我滚出去！”

    华菱脚步微移，闪身避开。瓷瓶顿时从身侧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声响清脆。

    她敛下情绪，走上前：“宫主，怎么了？”

    楚衣儿坐在上首，捏紧扶手，面容扭曲，神情带了几分阴戾：“佑天要跟那贱人成亲了。”

    男女主要成亲了？

    还挺快的。

    华菱眸光微顿，说道：“一个男人而已，不值当宫主您这般动怒。”

    楚衣儿冷哼道：“一想到那贱人会坐上魔尊夫人的位置，压我一头，我就咽不下这口气。”

    华菱低垂着眼眸，眼底划过一抹冷光。

    或许，时机已经到了。

    她走上前几步，轻声安抚：“您处在高位，又是化神期修为，何必与她一个低微修士计较。”

    “哼，可即便本宫再好，佑天他也不愿多看我一眼。”想到这，楚衣儿眼神里多了几分恨意。

    华菱：“您这般生闷气反倒伤了身子。不如去魔域看一眼，那大婚究竟是个什么道道。”

    楚衣儿闻言，眼里划过几分若有所思：“你说的有道理。我倒要去看看，那贱人究竟给佑天灌了什么迷魂汤！”

    她眼眸冷了几分，袖袍一甩，倏地站了起来：“来人！更衣！”

    华菱低着头，退到一旁，嘴角微微勾起。

    等了这么久，时机终于来了。

    这一年来，她白天扮演着楚衣儿的贴心小侍女，晚上则进到四方世界里修炼。

    一年的积累下来，她的修为已然突破金丹巅峰，只差一步，便可结婴。

    只不过噗噗依然沉睡着，沈厌伤势也还未愈。

    至于芥子空间里的那些人，她偶尔也会进去看看，李归帆也会时不时提点她两句修炼上的事。

    华菱经过这么久的观察，也基本上确定了——那传承印记就在楚衣儿身上。

    要想拿到估计还得费一番功夫。

    眼下最关键的，便是趁着此次出去的机会，将空间里的那些人带离七星门。

    这是她承诺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