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都各退一步，别把场面弄的太难看了。”

    陈子匀最后还是出来打了个圆场：“衣儿你也是，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就算再怎么气，也不该这么说佑天。”

    给他点教训就成了，现在还不是彻底撕破脸皮的时候。

    楚衣儿听明白了。

    看了眼席佑天，她挑了下眉，也不再继续刺激他。

    左右她现在心情畅快的很，今天让席佑天吃的蹩已经够他喝一壶了。

    剩下的账日后再慢慢算也不迟。

    “对不起啊，佑天，是我一时嘴快。你……没生气吧？”楚衣儿一秒变脸，掩住嘴唇，像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般，小心翼翼看向席佑天。

    席佑天冷着脸，没有说话。

    “我承认，今儿的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楚衣儿丝毫不在意他的冷脸，转头朝华菱道：“阿花，你去给魔尊夫人送些养神丹好好补补，顺带替我道个歉。”

    她笑的温柔，眼神却透着丝丝的凉意。

    华菱秒懂。

    这是让她去给江晴柔难堪呢。

    无需正面的挑衅，直接从侧面打击。

    华菱敛眸，淡声道：“是。”

    反正她只负责送礼和看戏，不负责下场。

    楚衣儿转头朝席佑天道：“佑天，你说呢？”

    席佑天抿唇看着她，眼神里透着几分复杂。

    这女人脸变得实在太快了，他忽然有些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一会儿针锋相对，一会儿又装出这副温柔小意的模样，情绪起伏得太快，他都有点跟不上节奏。

    陈子匀笑道：“看你们和好，我就放心了。”

    席佑天：“……”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即便做不成夫妻，你们也该好好相处。魔域但凡少了你们俩任意一个都是不成的。”陈子匀依旧笑着，丝毫不在意席佑天的冷脸。

    因为从始至终，席佑天的心情都不在他的考量范围之内。

    现在只要维持住表面的平和就够了。

    席佑天隐忍地握了握拳头，沉默地点头，良久，声音沙哑道：“我还有事要处理。”

    陈子匀笑了笑：“公务重要。”

    席佑天看也没看他们一眼，转身就走。

    眼里的情绪在转过身的刹那翻涌起来。

    他的神情倏地冷沉下来，泛着浓浓的杀意。

    总有一天，他会杀了这两人！

    见他甩袖离去，楚衣儿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阿花。”

    华菱：“宫主？”

    “将养神丹给本宫送过去。”楚衣儿淡淡道。

    华菱顿了下，神情不变：“是。”

    作为楚衣儿身边的大侍女，华菱做足了排面。

    身后跟着一连串侍女，浩浩荡荡地朝江晴柔所在的宫殿出发。

    说起来，这是从修真学院出来以后，第一次和女主打照面呢。

    华菱站在殿外，抬头看了眼头顶金灿灿的牌匾，抬步踏入。

    身后的侍女端着用红色绸布盖着的玉盘，鱼贯而入。

    江晴柔背靠在床上，面色苍白，嘴唇有几分干裂，眼神颇为涣散。

    即便察觉到有人踏入殿内，她也不过是稍稍转了下眼珠，没有其他的反应。

    旁边的侍女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夫人，楚衣儿宫主送了赔礼过来。”

    江晴柔脸上神色毫无波澜，眼睛如一潭死水般，不起半分涟漪。

    华菱行至她床边几步处，瞟了一眼她面如死灰的神色，垂下眼眸，道：“夫人，对今天发生的事，我们宫主感到十分自责，特吩咐我们来给您送伤药赔礼。”

    江晴柔抬眸，看向她。

    眼前的侍女长相很普通，明明是丢在人群中也毫不起眼的存在，眼神却不由得让自己心悸。

    她的神色淡淡，甚至可以称得上冷，那双眼睛更是无波无澜。

    不知为何，江晴柔快速地垂下了眼眸，下意识避开了她的视线。

    为什么？

    明明她的眼神里没有半点嘲讽，却能让自己感受到屈辱万分。

    不，与其说是没有嘲讽，倒不如说她根本就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

    就好像自己不过只是个跳梁小丑，所有想法避无所避，全部都袒露在她面前。

    这种被无视的感觉更是让江晴柔感到心头一刺，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想到那个疯子似的女人，她面色白了几分，颤声道：“我不需要，你们出去！”

    那个女人羞辱自己也就罢了，就连她身边的侍女也等着看自己笑话。

    华菱不为所动，神情依旧淡淡的：“夫人，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话音一落，身后的侍女蜂拥而至，将手里的东西搬入大殿。

    江晴柔恼怒起来，胸脯气得剧烈起伏：“滚！不需要你们假惺惺。”

    华菱眼眸凝着她，语气依旧平淡，重复道：“夫人，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不管她说几次，华菱都是这句话应付。

    就像个莫得感情的机器人，机械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到最后，江晴柔直接哑了声，空留一身怒气无处发泄。

    看着油盐不进的华菱，她倦怠地闭上眼，偏过头，不再去看。

    她知道了，自己说再多也没用，这个人不会听的。

    甚至都不愿正眼看自己一下。

    华菱目不斜视，淡声吩咐侍女把东西搬进来，尽职尽责做好楚衣儿交给她的任务。

    期间与江晴柔再无任何交流。

    她跟这个女人没什么好聊的，更没兴趣亲自下场撕。

    何必浪费自己的情绪和精力。

    楚衣儿就是她的最强手替，看戏就好。

    将所有赔礼都送到，华菱朝江晴柔淡淡道：“您好好休息。”旋即便事了拂衣去，不带走半片云彩，光荣退场。

    殊不知她这一连串无视操作对江晴柔的心灵造成了多大的打击。

    耳边的动静渐渐变小，直至彻底消失，江晴柔才睁开眼。

    她有些疲惫地看着天花板，眼珠子一动不动，眼角淌出泪来。

    她真的……

    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