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吞下丹药的凶兽相继痉挛，仰头发出呜鸣，蓦然倒地，一动不动。

    不过一会儿，山脚下便躺倒了无数凶兽。

    再不复当初的煞气凛然。

    众人愕然，纷纷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华菱。

    华菱抱着小黑狗从半山腰走下，淡瞥了眼倒在地上悄无声息的凶兽们：“它们吃了迷丹，至少有两天两夜都不会醒。”

    “至于是要杀还是要关起来……”她看向玉泽修，淡笑：“那就看玉掌座了。”

    玉泽修眸光沉沉，紧盯着她。

    华菱不闪不躲，对上他的目光，下巴微抬：“您怎么看？”

    “关起来吧。”

    玉泽修移开视线，对陈知鹤道：“听说贵宗御兽有一套，还请帮忙驯化。”

    陈知鹤愣了下，旋即抱拳道：“我们御兽宗定尽力而为。”

    “都散了吧。这回不过是魔域对我们的一次试探，若是这种程度就自乱阵脚，反而如了他们的意。”

    玉泽修声音淡淡，带着上位者的从容，无形之中安定了众人躁乱的心。

    “既然魔域已经知晓了我们的计划，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更变一下攻打魔域的……”有人不由得问出声。

    玉泽修看向说话的人，淡淡笑道：“计划不变。”

    “就这样，各位道友都散了吧。”

    他挥了挥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

    众人陆陆续续走了，华菱还站在原地。

    “师兄，好久不见。”她看着前方的人，目光平静。

    徐尉眼神微闪，他没想到自己换了张脸华菱还能认出来。

    思忖半晌，他开口：“你……怎么认出的我？”

    华菱勾唇笑了下：“因为师兄你身上的灵气波动很熟悉啊。”

    就是变臭了不少。

    徐尉看着她脸上的笑，却有些笑不出来。

    察觉到他想走，华菱挑眉：“难得见面，不多聚一下？”

    徐尉脸色有些难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聊聊吧。”

    华菱脸上的笑容敛去，看着他淡声道。

    “不想聊的话，也没关系，你走不了的。”

    徐尉瞳孔微缩，这才发现脚踝不知什么时候被一圈雷电丝线勾缠住了。

    紫色的电花刺啦作响，离他不过咫尺距离。

    他抿唇，点了点头。

    华菱笑了笑，转头看向朝梦：“朝梦，可以帮我守一下吗？”

    朝梦看看她，又看看下边那个长相普普通通的男弟子，点了点头。

    嗯，长的没她好看，阿菱看不上。

    所以，威胁排除。

    朝梦带着小黑走远了些，蹲下，捡了根树枝在泥土上乱涂乱画。

    华菱收回目光看向徐尉：“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徐尉眼神闪躲。

    她好像，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所有秘密。

    “好，那我换个问法。在你眼里，它能给你带来什么？”

    是权力、欲望……还是力量？

    华菱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时隔两年不见，再见时却是这样一幅场景。

    当年北海之洲的那场战役到了现在，仿佛成了个笑话。

    徐尉嘴唇微张，挣扎许久，最后闭眼：“你知道的，我灵根不纯。”

    华菱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知道我刚来这里的时候有多痛苦吗？”

    他忽然睁开眼，目光有些出神。

    “和你们分开后，我被传送到了一座岛上，那里的人全都是不被修真界所接受的散修。”

    “我到那时才发现，天道有多么的不公。”

    “我们受灵根所限，迟迟不能更进一步，而那些魔修却能无所顾忌地修炼，一直到瓶颈。”

    “就算不能飞升那又怎样呢？至少他们在这里是肆意的。”

    “你们这些天才是不会懂我的感受的。”

    “在修真学院，我是里面资质最差的，就连外面的一些大爷大娘，都比我的灵根纯粹。原本我以为至少还有楚筱萱陪着我，可是……”

    他呵笑一声，面容惨淡。

    “就连她，也将我远远地甩到了身后。”

    华菱沉默地看着他，开口道：“所以你选择了成魔。”

    徐尉笑了，抬眼看向她：“没错。我后来才发现，修魔才是最适合我的大道，这不，我已经到了元婴修为。”

    他抬起双臂，眼里带着兴奋。

    华菱没有说话，看着他的眼神里尽是复杂。

    “你不用可怜我，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淌着血也会走完。”徐尉笑了笑，“我不会伤害你，但也希望你不要妨碍我。”

    “那如果有一天，魔域要攻打北海之洲，你也会不管不顾地往前冲吗？”

    徐尉沉默了。

    华菱抱臂睨着他，冷冷道：“徐尉，以你的灵根并非没有进阶的可能，一直都是你自己在束缚自己。”

    徐尉皱眉，下意识反驳：“你骗人。”

    “你的心魔横贯了太久，久到让你早就迷失了自己的道心。”华菱淡淡看着他，眼神讥讽，“天道固有不公，但早早认命的你更显得可悲。”

    “是你自己，断了自己的修仙大道。”

    她的话字字珠玑，化成利刃狠狠刺在心头。

    徐尉颤着唇，后退一步：“不……不是这样的……”

    是这个世界抛弃了他。

    是天道先不要他的。

    “知道我们修士一生要死多少回吗？”华菱眼神直视他，步步紧逼，“不论是天雷还是机缘，要想变强就只能强迫自己在生死边缘赌一把。”

    她不信命。

    也许以前是相信的，但她现在已经彻底看清楚了。

    “我们修仙，靠的不是天道的施舍。相反，我们要做的，是跟天地抗争，与万物共生。”

    “我们要夺的机缘与寿命，全都要自己从天道手里抢。”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眼神寒凉，每走一步就要将他逼的往后退。

    “而现在你却告诉我，是天道抛弃了你？”

    “简直可笑。”

    “我们要做的，是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