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7章 试音前的波澜与思索

作品:《贝多芬重生华夏

    《重生的贝多芬 167 话》

    我们朝着崔志勋推荐的意大利餐厅走去。那是一座由白色砖块砌成的两层建筑,我们在有着红色花坛和遮阳伞的庭院里落了座。

    尼娜依旧活力满满。

    “尼娜,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我问道。

    “太棒了!上次音乐会有个小家伙送了我一朵玫瑰,你都不知道有多可爱。”

    自第 17 届肖邦国际钢琴大赛之后,尼娜·凯贝希里参加了许多场音乐会。一个月有十多场,活动区域也从欧洲拓展到了北美,我对她这样的生活羡慕不已。虽说会疲惫,但音乐家只有与大众接触才有意义。

    “姐姐的演奏真的很精彩,就像宝石一样。”崔志勋说道。

    “……你这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甜了?”

    大概是因为主要在波兰、德国、意大利活动的缘故,崔志勋的状态似乎有些变化。

    “你变得更会夸人了,这不错。”尼娜笑着说。

    我有些头疼。

    “话说,一号,你现在这么悠闲真的好吗?”尼娜问道。

    “什么意思?”我疑惑地回应。

    “不是有试音吗?希姆拉跟我说过。”

    好像是希姆拉说的。

    “嗯,快到了。”我喝了口水后接着说,“我要是不行,还有谁能行呢?别担心。”

    “哼。”尼娜·凯贝希里挑了挑眉毛,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我虽然不太清楚音乐会大师具体要做什么,但至少演奏得好吧?”

    “那当然,这是最基本的。既要能独奏,又要能担当指挥的角色,还需要对乐团有全面且专业的了解。”这也是我即使上了大学也要学习现代音乐学和音乐史的原因。

    “这样的话,查尔斯·布劳不是更有优势吗?”尼娜边说边交叉着双腿,喝了口艾德尔酒。

    “别的不说,他在乐团的经验可比你丰富多了,虽然当首席的经验也不算长。”

    “姐姐,贝贝他……”崔志勋想要插话。

    “而且你现在这么悠闲,要是小提琴水平还和以前一样,能比得过查尔斯·布劳吗?”

    “这可不好说。”我回答道。

    “他现在真的成为了很出色的小提琴家。早知道这样,当初他邀请我一起的时候,我答应了也不错。”

    “姐姐!”崔志勋一下子站了起来。

    “冷静点,坐下。”我本想让他冷静,可崔志勋有点激动。

    对他来说,我既是挚友、兄长,也是老师。所以我能理解他听到别人说我不好时会生气。尼娜·凯贝希里也不可能故意来贬低我。就像我曾被她的钢琴所迷惑一样,她也把我当作恩人,因为我是能理解她音乐的人,至少她是真心这么认为的。

    但我实在不愿意在这种场合说出我肯定会当选之类的话,毕竟光说可没什么用。

    “我们该走了吗?”

    与尼娜·凯贝希里分别后,崔志勋在开车的途中一直掩饰不住内心的不悦。他虽然没说话,但能感觉到他在生闷气。这小子刚满 17 岁就拿到了驾照,可还是让人有点不放心。虽说他很聪明,轻松通过了德国难度颇高的驾照考试,但毕竟还是个孩子。

    “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呢?”我问道。

    “尼娜是在给你忠告,不管是查尔斯·布劳还是试音,都不能掉以轻心。”

    “她其实可以说得委婉点。”

    话虽如此,但也确实是这样。

    一时间对话中断,我望着窗外,然后开口说:“你这么生气,我有点欣慰,但如果你想和尼娜好好相处,就得成熟点。”

    考虑到尼娜和崔志勋的年龄差距,就算我不说,他可能也会像看待小妹妹一样看待尼娜。

    “别人说你不好,你无动于衷可不是成熟的表现。刚才是尼娜姐姐不对。”

    “是吗?可我不这么觉得。”

    “……哪点不一样?”

    “从来没有人说过我不会赢,不会落选。”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并非理所当然。我也这么认为,所以……”崔志勋顿了顿,把这四年里反复思考的话说了出来,“所以我觉得有点无趣。”

    说得更直白点,其实是有点害怕。目前在音乐上我认为能与我平等相待的人,全世界只有三个:坂本龙一、威廉·富尔特文格勒和马里乌斯·扬松斯。除了汉斯·季默,他们都是年近古稀的长者,虽说现在是百岁时代,但他们终有一天会离开这个世界。这是自然规律。

    那样的话,在这样的世界里,我将独自理解我音乐的深度,却没有可以交流的人,没有能真正懂我的人。说实话,这很可怕。

    如果汉斯·季默、米卡埃尔·布雷赫茨、高朗等能在现有基础上再突破一两个层次,或许情况会不同。尼娜·凯贝希里和崔志勋随着年龄增长,也许有可能。如果蔡恩真能全身心投入音乐,或许也有机会。但这一切都只是假设,随着我年龄增长,看到现代的大师们逐渐老去,我感到了孤独。当初遭受那该死的袭击时,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威廉·富尔特文格勒的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所以,我希望能有与我共享同等音乐世界的人出现,或者至少在我擅长的领域里能有与我平等的人。同时,我又不禁想,有谁能超越我呢?这是事实,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

    “啊。”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怎么了?落下什么东西了吗?”崔志勋问道。

    “不是。”

    昨天答应了石原玲的采访,结果给忘了。

    * * *

    柏林爱乐乐团办公室,卡米拉·安德森的办公室。

    威廉·富尔特文格勒看着堆积如山的文件,满意地点了点头,“嗯,简历来了不少啊。”

    “有 300 份左右呢,而且都是名人。”

    “嗯,选拔我们的首席,是得有这个规模。先看看吧。”

    “一定要您亲自看吗?和其他首席一起看会不会更好?”卡米拉·安德森担忧地说。

    富尔特文格勒身体还算硬朗,和十年前没什么两样,但考虑到他的年龄,这工作确实繁重。

    “哪能那样呢?别担心,今天你先下班吧。哦,这是贝贝的简历。”富尔特文格勒拿起贝贝的简历开始查看。

    因为贝贝的大致信息他已经很清楚了,所以富尔特文格勒想先看看贝贝是以怎样的态度来对待这次申请的。

    【自我介绍】

    渴望心跳加速的感觉。

    若能与柏林爱乐相伴,或许能再次体会到那种感觉。

    威廉·富尔特文格勒默默地将这简短的自我介绍反复读了几遍。年仅 10 岁就称霸全球,成为名副其实的音乐界顶级明星的贝贝,原来也有自己的烦恼。即便收获了如此多的关注与喜爱,这位天才仍不满足,想要追求更高的境界。在他前方究竟有什么,连威廉·富尔特文格勒也无法知晓。

    “怎么了?”卡米拉见富尔特文格勒一直静静地看着简历,不禁好奇地问道。

    从富尔特文格勒手中接过贝贝的简历后,卡米拉也能略微感受到这位时代天才的烦恼。

    “看起来很孤独啊,贝贝先生。”

    “哼,太没诚意了。就这么两句话。”威廉·富尔特文格勒故作不满地嘟囔着。

    * * *

    “喂,你真的太过分了吧?”石原玲说道。

    “对不起,真的是忘记了。”我向她道歉。

    “你这一忘可让我太伤心了。”

    写简历加上和尼娜·凯贝希里见面,结果把和石原玲的约定给忘了。从去年年末音乐会到今年年初音乐会,日程安排得很满,之前把我家三楼的客房借给她后,就一直没顾得上她,似乎她一直在等我履行约定。我请她吃了饭,好说歹说才得到她的原谅。

    “和希姆拉一起工作的时候虽然也很忙,但还能联系得上。自从独立出来后,见面都难了。”我说道。

    “希姆拉把工作处理得很好。”石原玲回应道。

    我们就这样闲聊了几句后,进入了正题。

    “那么,作为柏林爱乐乐团的音乐会大师,你有什么目标吗?”石原玲问道。

    “我还没参加试音呢。”

    “反正你肯定会当选的,不是吗?”

    这话倒也没错。

    “首先得熟悉柏林爱乐乐团。我也要融入柏林爱乐。”我回答道。

    “现在就有很多人说你已经很好地融入了,但你能说得更明确些吗?”

    “现在只是我单方面去适应,塞弗也在帮我,就是富尔特文格勒的乐团。我只能这样,因为我还没有完全掌握柏林爱乐的情况。”

    只有了解每一位演奏者,才能说真正了解柏林爱乐。

    “所以如果成为首席,我打算去深入了解这些。在这个过程中,柏林爱乐也会更加了解我。”

    为了将富尔特文格勒的风格融入我自己的风格,这是必不可少的工作,毕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

    “嗯,不错,能感觉到你在踏踏实实地前进。”石原玲微微一笑,接着问了一个已经问过很多次的问题,“接下来是关于查尔斯·布劳的。他无论是经验还是实力,都被评价为和你不相上下,你对他怎么看?”

    “不太了解。”我诚实地回答。

    “啊?”石原玲有些惊讶。

    “这是事实。我从来没有专门去看过他的音乐会,也没有什么交集,不了解很正常。”

    “可之前他不是还挑衅过你吗?说你不懂费伯德琴的真正价值。”

    “感觉他有点幼稚。”

    “其实大家都这么觉得。他要是没有这一面,其实是个很出色的人,真搞不懂为什么他只对你这么执着。以前高朗也是这样。难道大家都把你当成目标了吗?”

    “我不知道,但有目标对那个人来说应该是好事。”我说完后,石原玲就那样直直地看着我。

    “怎么了?”我问道。

    “真的很神奇。你好像老得很快。”

    对我来说,经历的事情确实很多。和临死前的我相比,真的改变了很多。在幸福的家庭里学会了爱,有了空闲时间后也能考虑很多事情。

    在学习现代知识的过程中,也有了很多感悟。虽然石原玲的表达不太准确,但我也意识到了。随着我作为贝贝的生活逐渐习惯,我也在一点点地改变。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你在空白期创作的钢琴协奏曲打算什么时候发表?”

    “在作为音乐会大师首次登台的时候。”

    “很棒的计划。”

    石原玲合上了笔记本,这是她结束采访的信号。

    “对了,虽然对你来说可能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但你还记得高田裕史吗?”石原玲喝完剩下的咖啡后问道。

    我摇了摇头。

    “就是在CREEK的时候……”

    我实在想不起来,露出疑惑的表情,石原玲叹了口气,详细地解释起来。

    那个被自私愚蠢的团体毁掉的小家伙。那个曾经狂妄的家伙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哦,他啊,怎么了?”我问道。

    “那之后他很努力,但不管在日本还是其他国家,评价都不太好。没办法,毕竟和那种事有牵连。”

    “然后呢?”

    “前段时间他出了事故,现在好像不能再弹钢琴了。他曾经可是日本最有前途的钢琴家之一。”

    大人们的错误行为毁掉了一个有前途的人才,最终导致他没落。虽然他曾经很狂妄,但如果能代表日本参加CREEK大赛,他是有志向和才华的。真是可惜。

    “是去年的事,有一段时间没和媒体接触了。听说他手臂受伤了,还受到以前的诋毁,变得很自闭。……他前段时间在自己的社交网络上发了篇文章。”石原玲摆弄着手机,然后拿给我看。

    像是高田裕史发的文章。

    “能再次看到坐在柏林爱乐乐团里的贝贝,真好。”

    “看来他也把你当成了希望和目标。”

    查尔斯·布劳、高田裕史,还有那些看着我的粉丝们。

    突然,洪成对我说过的话浮现在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