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的贝多芬 219 话》

    随着 2023 年 2 月的来临，国际播放公司的客服中心开始接到大量投诉。

    “您好。国际播放公司致力于为您提供安宁与愉悦，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喂，我和妻子正在看电影，突然连接中断了。而且用手机或电脑也无法播放。”

    “很抱歉给您的使用带来不便。请告知您正在观看的是什么内容，我们会尽快为您解决。”

    “《黑骑士起源》。”

    “好的，请稍等。”

    在确认了咨询者的个人信息后，客服人员按下静音按钮，将情况记录在服务器上，并转交给技术相关部门。

    然而，很快得到的回复却是无法应对。

    惊慌失措的客服人员站起身来，首先找到了组长。在听完情况说明后，组长的上司摇了摇头说道：

    “没办法。向客户道歉，并承诺会尽快恢复服务。”

    “但是这样就什么都解决不了啊……”

    组长像是在提醒般说道：

    “安，你什么都解决不了。而且仅今天上午就收到了超过 1700 起关于这个问题的投诉。技术部门判断无法在短时间内解决，我们只能传达这个事实。”

    “……明白了。”

    正如组长所说，这样的事情并非客服人员安一个人的问题。

    从 1 月底开始，国际播放公司的在线服务就逐渐出现一些小问题，到如今已经变得难以控制。

    在线客服中心和电话咨询中心等都开始接到各种问题的反馈，甚至已经开始被媒体报道。

    起初并未重视此事的管理层在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后，迅速成立了对策委员会。

    然而一周过去了，对策委员会毫无进展，这也引来了詹姆斯·伯曼的愤怒。

    对策委员会主席站在管理层面前。

    一位国际播放公司的董事问道：

    “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正在调查中。可能是年初开始的平台更新导致的……”

    “可能？你清楚现在有多少退款请求吗？”

    “不仅是退款，公司的品牌形象也在日益下降。你没听到有人说国际播放公司本应带来安宁与愉悦，现在却带来了压力吗？”

    “股价已经开始下跌了！对策委员会主席一周了连问题都查不清楚，都在做什么？”

    对策委员会主席冷汗直冒。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国际播放公司所处的困境，但却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由于突然的业务扩张，国际播放公司更多地是通过合并拥有技术的众多中小企业来处理工作，而不是招聘员工。

    又因为人手不足，常常将业务外包，这次的平台大改版也是如此。

    但问题是，由于相关工作一直由外部公司制作和管理，国际播放公司内部没有能够操作新平台的人员。

    虽然匆忙催促外包公司去排查和解决问题，但他们也只是将责任推给了更下游的外包企业。

    这就是国际播放公司无法迅速查明当前问题的原因。

    当涉及多个领域的工作出现问题时，国际播放公司自身没有解决能力，而外包公司则将责任推给了他们外包业务的其他企业。

    虽然在法律义务方面，国际播放公司已经准备好向外包公司索赔损失，但它已经失去了信誉。

    詹姆斯·伯曼看着毫无办法只能一味催促责任的运营董事会，大发雷霆。

    这时，詹姆斯·伯曼的秘书匆匆走进来，递上一份文件，并低声说道：

    “伦敦交响乐团的现场直播中断了。”

    “你说什么？”

    詹姆斯·伯曼看着秘书反问道。

    伦敦交响乐团的现场直播是国际播放公司在 2023 年通过技术创新推出的服务。

    观众可以在非常接近现实的 VR 环境中，实时观看并聆听高质量的音乐演出，国际播放公司的用户需要支付 30 欧元的不菲费用来重复欣赏。

    “……无法恢复。”

    哐！

    詹姆斯·伯曼猛拍桌子。

    董事们吓得不敢出声，詹姆斯·伯曼拿出手机，拨通了国际播放公司子公司雷多克的代表电话。

    片刻后，凯·博尔顿接起了电话。

    “喂，董事长。”

    “现在马上……带着汤姆·迪尚到我面前来。”

    “那，那个……”

    “别妄图考验我的耐心。”

    “那，怎么会呢。但是……”

    凯·博尔顿艰难地说道：

    “汤姆·迪尚不见了。”

    另一边，一直在关注国际播放公司情况的崔宇嘴角忍不住上扬。

    “啊，真是太开心了。”

    从去年开始，崔宇就已经在脑海中构想包括收购汤姆·迪尚在内的欧洲 8 家企业后的情景了。

    在得知国际播放公司为了再次飞跃而准备大规模业务扩张和平台改版的信息后，他着眼于该集团依赖并购和外包而非自身技术的特性，开始破坏国际播放公司的业务。

    或许总有一天他们能追溯到问题的根源，但以如此卑劣手段登上世界企业总裁之位的崔宇，是不会被轻易扳倒的。

    虽然不清楚国际播放公司目前已经查明到何种程度，但他认为如果很快发现今年年初制作的唱片也出现问题，詹姆斯·伯曼肯定会暴跳如雷。

    “音乐家们自然也会离开。”

    哪个音乐家会与将自己的演奏搞得一团糟的公司签约呢？更何况是因为“技术问题”连服务都无法提供，他们是不可能将自己珍贵的“演奏记录”交给这样的公司的。

    这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他还有一张王牌。

    崔宇的王牌即将露出真容。

    “很高兴见到你，汉斯·雷嫩记者。”

    “你好。”

    汉斯·雷嫩的眼中满是敌意。

    曾经身为英国著名杂志《留声机》编辑长的他，如今却一落千丈。

    仅仅一年的时间，他就沦落到没有现任编辑长的许可，连新闻都无法发布的境地。

    这是对他不肯刊登国际播放公司想要内容的报复。

    从贝贝小时候就开始撰写关于他文章的汉斯·雷嫩，对这种情况极为愤怒。

    崔宇向他伸出了手。

    而汉斯·雷嫩握住了那只手。

    “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吗？”

    “是的。证人与证据都已准备妥当。绝对不会从这件事情中脱身。”

    “非常好。”

    “在法庭上也会很明确。”

    “啊，那个部分你不用担心。反正那些有钱的作者们也不会轻易被牵扯进去，就算被判有罪，也能很快东山再起。”

    “话虽如此……”

    “重要的是成为话题。仅此一点就足够了。啊，如果是为了本人的名誉，我个人也会支持你的。”

    汉斯·雷嫩思索片刻后问道：

    “现在就只剩下引爆这件事了。”

    “是的。下次见面时我们或许可以举杯庆祝了。”

    “在那之前……我有件事想要确认。”

    “什么事？”

    汉斯·雷嫩让崔宇感到害怕。

    他担心国际播放公司倒闭后，崔宇在欧洲开展内容业务会导致另一种形式的垄断出现。

    他自然而然地认为为利益集团服务的舆论操控会再次发生，这是很容易预见的。

    那样的话，只是主体变了，和现在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那时可能不存在能扳倒崔宇的人罢了。

    汉斯·雷嫩开口道：

    “我从未想过国际播放公司会倒闭。但是自从遇见你之后，我觉得你比国际播放公司更可怕。告诉我，我怎么能相信你不是第二个詹姆斯·伯曼呢？”

    崔宇听后大笑起来。

    他那略带惊悚的模样让汉斯·雷嫩咽了咽口水，等待着他的回答。

    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的崔宇开口道：

    “那么你现在到底在担心什么呢？”

    “……柏林的独奏。”

    崔宇露出疑惑的表情，汉斯·雷嫩接着说道：

    “柏林爱乐与贝贝的音乐无比出色。但这不应成为唯一的答案。然而就目前柏林爱乐的地位以及……如果你参与其中，或许就会那样。”

    “啊。”

    崔宇看着手掌，左右摇晃着。

    “你似乎有所误解，我和柏林爱乐没有任何关联。贝贝也是。”

    “……我也知道你背后有 WH。而且没人不知道贝贝和崔志勋的关系。更何况柏林爱乐与国际播放公司的战争已经到了宣战的程度。你还要否认吗？”

    “当然。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崔宇露出有些荒唐的表情，仿佛在说怎么会有这样的疑问。

    反而是汉斯·雷嫩有些慌张，他再次问道：

    “你不是因为反对国际播放公司才开始做这些事的吗？”

    “哈哈哈哈哈哈！”

    崔宇笑了许久，然后摇了摇头道歉。

    “不好意思。太好笑了。”

    “嗯。这可能是因为记者先生没有从商的经历才会产生的误解。没有哪个商人会因为那样的动机开始做事。要么成功，要么失败。”

    崔宇拿出诗集递给汉斯·雷嫩，汉斯·雷嫩接过诗集后，崔宇又推过来一个装着刀和火柴的盒子。

    在这个过程中，崔宇继续说道：

    “记者先生现在站在正义的一方，但我不同。我甚至不认为国际播放公司的业务方向是错误的。实际上他们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你一定好奇我为什么要搞垮他们吧？但很遗憾，我和记者先生的目标并不相同，我丝毫没有想要惩罚主导垄断市场的他们的想法。”

    崔宇也点燃了诗集。

    “但我也不会因为私心而让志勋获利。我的儿子虽然像我，但能力出众且自尊心很强。柏林爱乐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即使有，也一样。”

    “我是个商人。只要有利可图，什么都做。甚至会做一些稍微违法的事情。在权衡得失之后做出决定。现在国际播放公司所拥有的东西让我垂涎罢了。如果我开展内容业务，会非常公平。受欢迎的作品会有更多机会，不受欢迎的则会被淘汰。这是非常传统的市场逻辑。”

    崔宇吐出长长的一口烟后说道：

    “总之，可以说我不会像国际播放公司那样为了特定团体而运作，这绝不是出于个人私欲。”

    “疯子。”

    汉斯·雷嫩心想。

    怎么会有合理性与疯狂如此完美融合的人呢？

    作为记者，汉斯·雷嫩见过各种各样的人物形象，但在他看来，崔宇就是个疯子。

    他是一个极其现实且精明的商人，但像这样彻底被资本冲昏头脑的人还是头一次见。

    他不想让自己的手颤抖被人看见，所以拼命掩饰自己的动摇。

    “所以你只需要专注于实现自己的信念就好。国际播放公司，不就是一群不应该存在的坏人吗？”

    汉斯·雷嫩点了点头。

    他想，当目标一致时可以合作，但之后还是保持距离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