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的贝多芬 227 话》

    柏林爱乐乐团的团员们难以轻易接受富尔特文格勒的这番言论。

    富尔特文格勒与贝贝对于柏林爱乐而言，都是不可或缺的关键人物。

    自贝贝回归后，柏林爱乐得到了迅猛发展，包括团员和运营团队在内，仅仅两百五十人左右规模的乐团，年营业额竟能攀升至数亿元。

    富尔特文格勒是将柏林爱乐打造成为顶尖现代乐团的核心人物。他休假期间所产生的种种影响，在这段时间里清晰地展现了出来。

    尽管凯尔巴·舒坦因与团长团队竭尽全力，但粉丝们依旧日复一日地强烈要求富尔特文格勒回归。

    然而，如今却要将柏林爱乐分成 A 队和 B 队，自行构建起竞争态势。

    马努埃尔·诺伊尔站了出来。

    “大师，对我们来说，您和贝贝团长都无比重要。若不能夺冠就要离开，这实在难以接受。”

    “没错，我们无法接受。”其他团员纷纷附和马努埃尔·诺伊尔。

    那些没有积极表态的人，也满是担忧地望着贝贝。

    他们深知贝贝为柏林爱乐付出了多少努力，又取得了何等辉煌的成果，因而担心他会因富尔特文格勒的言论而受到伤害。

    但富尔特文格勒丝毫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只是静静地站在台上看着贝贝。

    紧张的气氛弥漫开来。

    贝贝的笑容瞬间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氛围。

    “贝贝？”

    与马努埃尔·诺伊尔一同强烈反对富尔特文格勒并站出来的李胜熙，此刻满是担忧地呼唤着贝贝。

    然而，与她以及所有团员的担忧截然不同，贝贝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表情。

    他的眼中满是斗志与渴望。

    “这会很有趣呢。”

    贝贝话音刚落，团长瞬间陷入了混乱。

    试图改变富尔特文格勒心意的人、想要说服贝贝的人，以及针对这一情况发表各种意见的声音此起彼伏。

    “大师！您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贝贝，你为什么会这样？”

    “我们这样闹下去有什么意义？原本不是说好由 B 队参加乐团大赛吗？请给我们一个解释！”

    各种声音交织之际，富尔特文格勒走下了讲台。

    他的这一举动让团员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他，富尔特文格勒环顾四周后说道：“A 队团员三十分钟后在第一练习室集合。”

    在富尔特文格勒休假期间代为领导柏林爱乐的凯尔巴·舒坦因，在全体会议结束后立刻前去寻找他。

    除了凯尔巴·舒坦因，还有许多团员一同前来，但凯尔巴·舒坦因安抚好其他团员，表示自己先去与富尔特文格勒交谈，随后与富尔特文格勒单独对峙。

    “请告诉我原因。”凯尔巴·舒坦因平静地问道。

    尽管富尔特文格勒被称为“暴君”，但凯尔巴·舒坦因坚信他不会毫无缘由地做出这样的决定。

    富尔特文格勒望着窗外，没有立刻回答。

    “大师！”

    “……去年真是令人愉快啊。”

    对于富尔特文格勒这答非所问的提问，凯尔巴·舒坦因感到十分诧异。

    然而，紧接着富尔特文格勒的话语让他心中满是苦涩，只能默默咽下口水。

    “那种感觉真的久违了。整个乐团齐心协力，反复练习新曲目。柏林幻想曲首次演奏时观众们的掌声，至今仍难以忘怀。”

    富尔特文格勒依旧凝视着柏林的街道。

    “第一场慈善音乐会以及图兰朵演出又是怎样的盛景呢？那是柏林爱乐历史上最为华丽的演出……这一切都多亏了那家伙。”

    “大师......”

    “柏林爱乐的瑰宝。若可以的话，我真想把指挥棒交给他。若能实现，我想让他坐上驻团作曲家的位置，直到我身体腐朽，都一直指挥他创作的曲目。”

    富尔特文格勒转过身来。

    凯尔巴·舒坦因看着他的眼睛，紧咬下唇。

    那湿润的眼眸仿佛在诉说着他对贝贝的珍视。

    “但这只是我的私心。不，是我们所有人的私心。凯尔巴，你也听说过《大交响曲》吧？”

    “……是的。”

    “我无法容忍我的乐团成为他的阻碍。倘若如此，不如让他离开。”

    凯尔巴·舒坦因紧紧握住拳头。

    富尔特文格勒并非想要赶走贝贝，只是为柏林爱乐和贝贝制定了强硬的策略，仿佛在质问他是否能够适应新时代。

    “告诉团员们，如果想要和贝贝一起，就全力以赴成为与他相匹配的乐团。”

    “我明白了。”

    理解了富尔特文格勒意图的凯尔巴·舒坦因朝着第一练习室走去。

    正在等待凯尔巴·舒坦因的 A 队团员们，一见到他便急切地抛出一连串问题。

    凯尔巴·舒坦因让他们安静下来，传达了富尔特文格勒的意思后，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为了在一起……”

    尽管不知道贝贝本人会作何感想，但至少威廉·富尔特文格勒认为现有的柏林爱乐与他并不适配。

    一直以来乐团发展太过顺遂，团员们此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如今才初次意识到。

    他们甚至觉得，也许贝贝正在为了柏林爱乐而牺牲自我。

    有人低声呢喃道：“其实贝贝承担的事务太多了。几乎参与到了所有的乐段，无论是 A 队还是 B 队。”

    “他想要创作的曲子想必也只能拖延了。他小时候发表了那么多作品，去年却仅仅只有两首。”

    “仅仅两首啊。有多少人终其一生都写不出这样的曲子。”

    “因为标准是贝贝啊。”

    团员们的话语中逐渐夹杂着对贝贝的歉意与怜惜。

    马努埃尔·诺伊尔咂了咂嘴。

    “大家现在都在说些什么呢？难道是说要把他送走吗？”

    “但是……”

    “但是什么？除了我们，还有谁能配合他？不是吗？”

    马努埃尔·诺伊尔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维也纳？阿姆斯特丹？伦敦？除了我们，还有哪个乐团能让他安心专注于音乐创作？如果不是我们，那个疯狂的天才又能在哪里尽情地投身音乐事业呢！”

    马努埃尔·诺伊尔的呐喊声在柏林爱乐 A 队中回荡。

    如果连堪称世界顶级乐团的柏林爱乐都无法容纳贝贝，那他又能在何处开展乐团活动呢？

    这番话深深烙印在团员们的心中。

    天才总是孤独的。

    柏林爱乐的团员们在同辈中本就是出类拔萃的存在，正因为如此，他们也经历过无数次的竞争、嫉妒与孤独。

    这里汇聚着与他们水平相当，甚至更胜一筹的人。

    直到加入柏林爱乐后，他们才真正能够一同尽情享受音乐，也因此产生了对柏林爱乐的归属感与团队精神。

    然而，如果连这样的地方都无法承载贝贝，那他又该去哪里演奏和指挥交响曲呢？

    基于各自的经历，能够体会贝贝处境的团员们，此刻才稍稍理解了富尔特文格勒的言行。

    富尔特文格勒并非要驱逐贝贝，而是在考验柏林爱乐是否与贝贝相契合。

    团员们下定了决心。

    就在此时，富尔特文格勒准时走进了第一练习室。

    他站在团员们面前，环顾众人后，点了点头，开口说道：“A 大调，开始。”

    与此同时，柏林爱乐 B 队的团员们则因另一个原因而忧心忡忡。

    夺冠。

    因为实际上，如果无法超越宛如在世传奇的威廉·富尔特文格勒所率领的柏林爱乐 A 队，贝贝就必须离开，这一条件让他们忐忑不安。

    更何况，当事人贝贝却笑得格外灿烂，这更是让团员们的担忧加剧。

    不少团员还是第一次见到平日里冷峻的贝贝如此开怀大笑。

    低音提琴首席施恩·杨向小索搭话。

    “团长今天和平常不太一样啊？”

    小索目不转睛地盯着贝贝看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好像很开心。”

    “是吧？这很奇怪吧？”施恩·杨转过头，疑惑地问道。

    “奇怪吗？”

    “当然奇怪啊！如果不能夺冠，团长就要离开啊！”

    听到施恩·杨的话，小索大步走向贝贝。

    “施恩说你很奇怪。”

    小索的话让施恩·杨大惊失色，他急忙伸手捂住小索的嘴。

    “啊，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看到这一幕，贝贝依旧带着明朗的笑容，让施恩·杨安心下来。

    “没关系的。”

    小索拿开施恩·杨的手，问道：“很有趣吗？”

    “那当然。”

    贝贝的回答让小索微微露出笑容。看到贝贝像个孩子（虽然他还未成年）一样纯粹地接受这一局面，小索的心情也莫名好了起来。

    “哎呀。我其实也有点紧张呢。如果不能夺冠，贝贝团长就要离开。”

    打击乐首席迪斯考站出来，向贝贝传达了团员们的为难之处。

    “别担心，大家努力就好。”

    然而，这一次贝贝又哼起了小曲，开始演奏卡农。欢快的演奏让原本紧张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第二小提琴首席大田孝彦悄悄对首席谭允静耳语道：

    “你知道团长为什么这么高兴吗？”

    谭允静轻哼了一声，停顿片刻后说道：“我听说他原本不太喜欢这种比赛。”

    “听说？”

    “因为没有对手……”

    “虽然有点奇怪，但因为是贝贝，所以也有可能。现在他都这样，小时候肯定更甚。”

    正如谭允静所说，在贝贝参加的所有比赛或竞赛中，他从未有过败绩。

    早在他八岁时，就在全世界的注视下，在钢琴界的王者——那位“皇太子”的主场将其击败，这并非偶然。

    在克里克比赛、肖邦比赛中亦是如此，在谭允静和查尔斯·布劳恩参加的柏林爱乐乐团团长选拔时也不例外。

    此外，能与贝贝并肩的人，无一不是在古典音乐界活跃了三四十年的传奇人物。

    贝贝根本没有与他们竞争的名分与机会。

    “所以……他看起来很开心呢。”

    大田孝彦无法理解谭允静的话。

    但谭允静觉得，最近重新焕发生机的贝贝，这样或许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