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2章 破坏与创造
作品:《贝多芬重生华夏》 《重生的贝多芬 232 话》
那是压倒性的音量。
贝贝指挥的《英雄交响曲》(Eroica),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直抵观众内心深处。
在大提琴与低音提琴优美的旋律之间,圆号与小号强劲地奏响。
贝贝新加入的大号与尤风宁号使乐曲更加丰富。
《英雄交响曲》原本就是一首能让各种乐器充分发挥各自特性的曲子。
大提琴与低音提琴独自演绎着戏剧性的旋律,分为三个部分的圆号在各自的音域内展现出独特的技艺。
贝多芬本人甚至将《英雄交响曲》列为自己最喜爱的交响曲之一,其完美程度可见一斑。
也正因如此,以往无人敢尝试添加新乐器。
它本身已臻完美,稍有不慎,额外添加的乐器可能会破坏原本精心调校的和谐,使乐曲变得松散杂乱。
完成第三乐章后,稍作喘息。
柏林爱乐 B 队成员多为 20 多岁到 40 多岁的年轻音乐家,确实不如原有团员那般经验丰富。
但在挑战新事物的态度上,却更胜一筹。
过去一年的相处,他们已习惯接受我的乐谱。
起初虽心怀畏惧,但很快就为自己演奏出的全新声音而自豪。他们已习惯摆脱以往演奏曲子的固有模式。
对音乐家而言,这是极为艰难之事,同时也是自我改变与成长的关键要素。
我亦面临重重困难。
重新编排《英雄交响曲》,仿佛是在考验我当下的极限。
创作《英雄交响曲》之时,我曾为摒弃诸多固有观念而不懈努力。
诸如为了突破常规展开而不断改变曲式与节奏,积极运用不协和音,以及安排三个圆号等举措。
为了充分发挥大提琴与低音提琴的音色而注入独特的音乐走向,亦是同理。
没有破坏就没有创造。
为了追求更美妙的音乐,不应被规则所束缚。
怀着这样的信念创作的《英雄交响曲》,如今却需要我亲手打破自己铸就的“答案”。
然而,无论如何尝试,始终无法超越最初完成时的版本。
曾自诩为最伟大的交响曲,却无法创作出比之更优、更具创新性的《英雄交响曲》。
是的,无能为力。
第一天,心情烦闷;第二天,陷入沮丧。
第三天与第四天,为自己多年来毫无进展而恼怒;第五天,灵感突然闪现。
第六天,不停书写与修改乐谱;第七天,近乎疯狂地将之前所写的乐谱统统撕毁。
第八天,因觉得无法再有突破而愤怒且委屈,甚至折断了手中的笔。
第九天,因无论怎样努力都寻不到答案而绝望痛哭。
直至第十天。
终于完成了一个小节。
此刻,我满怀信心。
《英雄交响曲》已然重生。
团员们目光坚定地直视着我。
即将演奏第四乐章,终曲(Finale)。
极快地(Allegro molto)。
我双臂侧平举,团员们静待指令。
我能深切感受到他们对我的信任。
我双手合拢,有力地举起。
弦乐器率先强烈奏响,随后渐弱,定音鼓加入,增添了速度感。
强劲而豪迈。
我将指挥棒侧向下挥,短暂中断音乐,而后再次扬起,有力地敲击三下。
三次强音与一次弱音。再次强弱交替,绵延悠长。
通过扭曲节奏,增强紧张感。
短暂的停顿。
我突破这停顿,仿佛俏皮地嬉戏般指挥着弦乐部。
小提琴手们用手指轻拨琴弦。
短促地断开。
但并不轻飘。
长笛与小提琴的对话,定能安抚极度紧张的观众。
而此时,定音鼓与铜管乐器不断营造出不安氛围,着实令人焦急。
即便如此。
第二小提琴与低音提琴。
与第一小提琴和中提琴。
从两边流淌出的高雅旋律,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聆听着第一小提琴活力四溢的演奏冲破柔和旋律,内心渐渐感到宽慰。
翻过乐谱。
同时看向马可,举起指挥棒。
双簧管吹出清脆的声音,登场亮相。
乐曲逐渐走向高潮。
原本不存在的尤风宁号开始与双簧管完美契合。
“啊,就是这样。”
没错,就是此刻。
柏林爱乐 B 队演奏结束后,原本屏息静气长达 50 分钟的观众们,不自觉地开始鼓掌。
“太棒了!”
贝贝重新编排的《英雄交响曲》,不仅仅是演奏音乐,更将观众带入了自己的音乐意境之中。
在演奏全程都沉浸于旋律之中的观众们,在欢呼之余,仍深深感受着《英雄交响曲》的余韵。
而除柏林爱乐 B 队之外的其余 40 个乐团成员,全身都因震撼而微微颤抖。
那股从脊梁攀升而起的感觉掌控全身,令他们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巴。
因为深刻理解。
他们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贝贝与柏林爱乐 B 队究竟做出了何等壮举,因而涌起这般强烈的情感。
那感觉仿若海啸,在倾泻而下的音乐意象面前,只能任由音乐引领身体,无力抵抗。
甚至荒诞地觉得,这才是真正的《英雄交响曲》。
“疯子。”
在马里·扬斯身旁,高王紧咬下唇。
如同所有音乐家所公认的那般,高王也一直将贝贝视为成熟的音乐家。
早在 12 年前,《复活》问世之时,贝贝就已给人留下比任何作曲家都更为强烈的印象。
然而他并未止步。
每次创作新曲、进行新的演奏、登上指挥台时,都令世界惊叹。
能用音乐触动观众心灵固然是惊人的天赋,但包括高王在内的其他音乐家都深知,贝贝最可怕之处另有其他。
他是一位每次都能突破自身风格的音乐家。
每个人都必然有自己的风格。缺乏风格意味着缺乏个性,这样的人绝无可能跻身大师行列。
因此,无论演奏何种曲目,自身风格都会自然流露,可贝贝却似乎在否定这一点。
起初评价贝贝时,主流观点聚焦于其强烈的情感与直观性。
但如今看来,这也并非定论。
《柏林幻想曲》的欢快与《查尔斯·布劳恩》的抒情旋律,与贝贝以往的风格截然不同。
如今贝贝的风格特征,准确来说是一位风格变幻莫测的音乐家。
世间有哪位音乐家能在 10 年以上的时间里持续不断地改变自我?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贝贝在从浪漫主义音乐过渡到近现代音乐的进程中,因始终追求前沿,才使之成为可能。
因每日在无人所见之处将自己逼至极限,才使之成为可能。
柏林的王者从不畏惧打破常规。
其狂暴的音乐性使其被称为王者,而对创作新事物的炽热渴望则使其被尊为神明。
是神明还是恶魔?
齐聚萨尔茨堡的音乐家、评论家们,只能如此看待真正的贝贝。
评审团自然也陷入两难境地。
“不是满分才奇怪。”
“后面出场的乐团该如何评价?”
“真棘手……不,还会有比这更契合比赛精神的音乐吗?”
30 名评审委员苦思冥想之际,米凯尔·布莱哈茨也难以决定如何打分。
若采用绝对评分,毫无疑问应是满分。
在无损于伟大贝多芬的《英雄交响曲》原作的基础上,甚至将其改编得更为出色,除满分之外,别无他想。
然而今天必须淘汰 3 个乐团,只能采用相对评分。
这样的条件让米凯尔·布莱哈茨与其他评审委员陷入纠结。
“不,即便如此也不能敷衍了事。”
米凯尔·布莱哈茨在分数填写栏中填入 10 分满分。
随后,所有评审委员都延续他的思路,最终都给出了相同的分数。
在第一天、第一组、第一场演奏中,一致给出满分。
与此同时,通过在线流媒体服务观看演出的音乐粉丝们,也被柏林爱乐 B 队的演奏深深震撼。
“这真的是人能做到的吗?”
“简直疯了。《英雄交响曲》我至少听过几十遍,这种演奏还是头一回。”
“音符像雨点般倾泻而出,他们到底练习了多久啊?”
“什么呀,还我那 50 分钟。”
“玩游戏时听着听着,把游戏都关了。”
“贝贝和团员们就像融为一体了,太棒了。才合作没多久就能如此默契。啊……太棒了……”
“快告诉我怎么能休息一下。听得太入迷,都忘了。”
“原来就有尤风宁号和大号吗?”
“没有。尤风宁号和其他乐器搭配起来超棒。”
“尤风宁号音色圆润,很适合多种曲子。我觉得它和双簧管搭配时简直绝了。”
“喜欢尤风宁号的话,可以去找古斯塔夫·霍尔斯特的曲子听听。”
“真的太感人了。真好奇当初首演的人是什么感受。”
聆听贝贝《英雄交响曲》的粉丝们毫不犹豫地立即开始投票。
每人可在两个地方投票,他们心中笃定一票必定要投给柏林爱乐 B 队。
实时统计随即展开,瞬间,数万张选票便堆积在柏林爱乐 B 队名下。
“就算再怎么喜欢,不听其他乐团演奏就开始投票,是不是不太好?”
“肯定是因为太喜欢了才这样。”
“不,可后面的乐团也都是大名鼎鼎啊。现在就投掉一票,后面排名不是不利吗?”
“自己的票自己做主呗。”
“本来大部分人就只听自己喜欢的乐团音乐。粉丝多的乐团在人气投票上就跟那些有固定粉丝群的差不多。”
“反正最后是和评审团打分综合计算的。粉丝投票本来就不是看专业性,而是看能给人带来多少感动,所以不用太在意。”
“不,我的意思是听完所有演奏再决定也不迟啊。”
“我也这么想。”
“说实话,要听 5 个多小时呢,怎么可能都听完?大家都是根据自己的情况行动。你说的虽然有道理,但不可能适用于所有人。”
“就当是贝贝给了我们足够的信心吧。我难得有空听古典音乐,这种演奏还是第一次听到。贝多芬的精髓,贝贝已经超越巅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