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的贝多芬 246 话》

    “真的太糟糕了。”

    贝贝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此自信满满，实在难以理解。

    对手可都是大师中的大师，甚至是从小就敬仰的人物。

    高朗自不必说，还有格伦·古尔德、克里斯汀·齐默尔曼、格雷戈里·索科洛夫等等。

    换做是别人也就罢了，可这是贝贝啊。

    这些绝不是能够轻易战胜的对手。

    “该怎么办啊。真的。”

    虽说这次 OOTY 管弦乐团大赛若不能夺冠就得离开柏林爱乐乐团，可他看起来却没有丝毫危机感。

    甚至还哼着小曲，这真让人憋闷。

    焦急的贝贝让人难以想象，可即便如此，也希望他能稍微认真对待一些。

    “你为什么这么看？你要吃点吗？”

    “不用了。”

    崔志勋沉思片刻后问道：

    “给我听听这个。”

    “什么？”

    崔志勋把乐谱递过去，贝贝漫不经心地咬了一口面包，然后狡黠地说：

    “钢琴演奏的可是你哦。”

    崔志勋有些生气，站起身来。

    “你去哪儿？”

    “不知道！”

    去练习吧。

    到达练习室后，管理员大叔热情地打招呼：

    “今天也来了啊。”

    “您好。”

    “不过有点麻烦，今天可能不能待到太晚。”

    来到这里已经两周了，这段时间好像因为我都没能下班。

    早该想到的，心里涌起一股歉意。

    “不好意思。您把钥匙给我吧，我走的时候会锁门的。”

    “嗯……那你把钥匙放在保安室再走吧。”

    “好的。”

    崔志勋接过钥匙，走进练习室。

    柏林爱乐乐团准备的练习室采光很好，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但现在可没有心情感受这些。为了能多做些准备，他急忙在钢琴前坐下。

    柴可夫斯基《第一钢琴协奏曲》。

    这是俄罗斯伟大天才留下的三首钢琴协奏曲之一，问世至今已有 150 年，对于钢琴家而言，就如同素养一般的存在。

    只要是钢琴家就能够演奏，并且是必须演奏的曲目，同时也是能够证明其作为专业人士艺术性与潜力的曲子。

    自己也曾演奏过几次，但这次的压力格外巨大。

    “太复杂了。”

    贝贝重新诠释的柴可夫斯基《第一钢琴协奏曲》，尤其是钢琴部分，并非只是音符多的问题。

    有很多延长音和切分音，节奏变化多端，演奏方式不同效果会有很大差异。

    要是能听听贝贝的想法，演奏起来应该会轻松些，可真的很无奈。

    先试试吧。

    崔志勋想象着贝贝指挥的柏林爱乐乐团 B 队演奏柴可夫斯基《第一钢琴协奏曲》的样子，将手放在琴键上。

    能感受到深深的绝望以及其下隐藏的坚韧。

    开头是圆号与管弦乐队的强烈演奏，钢琴紧接着延续那种沉重感。

    小提琴大概会这样配合吧。

    演奏时如刀削般锐利，同时一点点减弱声音。演奏会逐渐留出空隙，深入其中。

    果然是非常棒的曲子。

    “要注意这个部分。”

    不出错地演奏并不难，反复练习直到不出错，再思考一下就可以了。

    就这样反复练习，其间还去找其他钢琴家的演奏来听，不知不觉窗外已经天黑了。

    “已经 11 点了啊。”

    小组抽签应该已经结束了。

    崔志勋拿出手机查看，发现柏林爱乐乐团 B 队被分到了 5 组。第二轮比赛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开始，还剩下 5 天时间，感觉像是争取到了一点时间。

    同组的乐团有：

    “啊。”

    莫斯科广播柴可夫斯基交响乐团、肖恩·温交响乐团以及芝加哥交响乐团。

    伊丽莎白·图克塔米舍娃、崔成信以及汤姆·安德鲁。

    可能因为是第二轮比赛，同组的乐团和钢琴家都是厉害的人物。

    而且还有崔成信和汤姆·安德鲁。

    总是冒出不好的念头，崔志勋摇了摇头，再次开始演奏。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吧。

    感觉节奏把握得差不多了，担心是否有遗漏的部分，又重新看了看乐谱，越看越觉得似乎明白贝贝为什么选择这首曲子了。

    乍一听可能会被宏大的音乐所吸引，但了解越多就越能感受到其中深深的悲伤。

    品味下降的音阶，那些极具挑衅性的音符沉重地排列着，仿佛能听到柴可夫斯基的悲叹。

    逐渐达到高潮又下降，反复如此，让人心情随之起伏，最后在高音区的钢琴声中，一切都显得那么凄美。

    和贝贝最初的样子很相似。

    所以越发因为不能很好地演奏这首曲子而懊恼。

    “要是能听听他的感受就好了。”

    在近一年的时间里成为指挥的贝贝，即使现在作为钢琴家也远比自己出色。

    想着哪怕是为了贝贝，自己也至少要演奏到他那样的水平，可真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信任自己。

    自己心里很清楚自己还有很大的不足。

    真的很糟糕。

    继续练习吧。

    第二天，和柏林爱乐乐团 B 队一起练习。

    “志勋，不错。”

    在一旁观看的索索姐姐竖起了大拇指。参加了第一轮比赛的索索姐姐为了准备第三轮比赛暂时休息，但每次练习她都会来。

    “这样可不行。”

    查尔斯·布劳姆走了过来。

    “团员们和你都还有不足。联合练习只剩下两天了，要好好准备。”

    “好的。”

    “布劳姆，你真讨厌。”

    崔志勋被索索姐姐逗笑了，但查尔斯·布劳姆说得没错。

    查尔斯·布劳姆和索索姐姐自不必说，尹熙姐姐、迪斯考先生、马尔科先生也都很出色。

    但即便如此，从整体来看，与柏林爱乐乐团 B 队或者贝贝相比还是有差距。

    索索姐姐和查尔斯·布劳姆也在轮流准备第三轮比赛，而贝贝每次演奏就好像在写新的乐谱，让人既惊叹又有些担心。

    “查尔斯·布劳姆说得对。我也得更努力才行。”

    崔志勋正要走向个人练习室，身后有人叫住了他。

    “志勋！志勋！等一下！”

    是《音乐评论》的莎拉小姐。

    她是撰写所有与我相关报道的令人感激的人。

    “莎拉小姐。”

    “哎呀。昨天在宿舍前等了多久啊？你到底练习到几点啊？”

    崔志勋有些尴尬，用笑容带过。

    “稍微耽误一下可以吗？不会占用太多时间的。”

    “好的。边吃晚餐边聊可以吗？”

    被采访占用时间并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

    更何况是现在。

    “那走吧。”

    点完餐，莎拉小姐立刻拿出笔记本和录音机。

    虽然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但她如此迅速还是让人高兴。

    “那么先问问和柏林爱乐乐团 B 队一起参赛这件事。是怎么回事呢？”

    “是贝贝联系我的。说 OOTY 管弦乐团大赛第二轮的时候一起。”

    “哦？”

    “一开始以为只是邀请，结果连乐谱都给我了。”

    “你们俩关系还是那么好啊。简单得都让人有些吃惊了。”

    “我也偶尔会感到惊讶。”

    莎拉小姐转动着笔问道：

    “那么下一个问题。观看 OOTY 管弦乐团大赛的感受是什么？”

    “真的非常棒。从未见过如此规模的比赛，第一轮的每场演奏都让我感动，也学到了很多。”

    “其中最棒的是？”

    莎拉小姐微微探身问道。

    “柏林爱乐乐团。”

    “是 B 队吧？”

    崔志勋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那么第二轮要面对伊丽莎白·图克塔米舍娃、崔成信、汤姆·安德鲁。你觉得对阵情况如何？”

    “要好好准备才行。”

    “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吗？”

    见崔志勋没有回答，莎拉小姐又一次开口。

    “有说法称作为钢琴家崔成信和汤姆·安德鲁更具优势。他们在很多舞台上都有出色的表现，也有票房号召力。面对这样的对手却没有什么感想，难道你果然是天才吗？”

    因为每次采访都会聊到这些，所以很了解我的莎拉小姐也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没有人知道我内心有多么不安。

    去年和贝贝协奏时也曾陷入低谷，吃了不少苦头，但没有人知道这些。

    也不想被人知道。

    只是，现在自己对于对阵情况没有特别感想，是因为有比战胜他们更重要的事情。

    “我只是觉得把贝贝构思的演奏表达出来更重要。”

    “嗯。这是很模范的回答。”

    莎拉小姐拿起笔简单写了几句。

    自己这样的想法在媒体看来可能会很无趣。不，肯定会的。

    从小就被音乐粉丝和媒体这样对待。

    但不想违背自己的真心。

    和莎拉小姐又聊了几句后分开，崔志勋走向练习室，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收获。

    两点刚过回到宿舍，发现贝贝房间的门缝里透出灯光。

    “还在准备吗？”

    崔志勋刚要敲门，房间里传来很大的声音。

    “什么？你是认真的吗？”

    是马努埃尔·诺伊尔的声音。

    那极其惊讶的声音让崔志勋也吓了一跳。

    听起来像是在进行严肃的对话，崔志勋正打算转身离开，以免打扰他们。

    这时，贝贝小声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的。反正我本来就有这样的打算。总不能一直在柏林待下去。”

    什么……

    “这到底是什么话！为什么不能待下去？”

    崔志勋把马努埃尔·诺伊尔的声音抛在脑后，走进了房间。

    贝贝那句“反正我本来就有这样的打算”不断在脑海中回响。

    虽然没听说过他要离开柏林爱乐乐团的话，但突然就冒出很多不好的念头。

    难道。

    不。

    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