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0章 名团竞艺春秋盛,巨匠争鸣岁月悠

作品:《贝多芬重生华夏

    《重生的贝多芬 250 话》

    两人的对话刚一结束,主持人便立刻宣布了下一个出场顺序。

    紧接着,伦敦爱乐乐团登上舞台,而那些还沉浸在阿姆斯特丹与高朗演奏余韵中细细品味的观众们,也收起了心中的遗憾,转而迎接另一个著名乐团的到来。

    当乐团成员们准备就绪后,“魔术师”阿图罗·托斯卡尼尼与叶甫根尼·基辛走上了舞台。

    他们收获了不逊色于之前马里·扬斯与高朗所得到的热烈欢呼。

    李弼浩点了点头。

    “这个组合也不容小觑啊。”

    “是的。托斯卡尼尼与基辛已经有过多次默契配合了。”

    正如郑世允所说,两人有着长久的缘分。

    基辛是一位不仅在欧洲,在北美、东北亚地区也活跃异常的天才钢琴家,曾与众多大师携手合作。

    他曾在年少时就与老年的赫伯特·卡拉扬合作演奏协奏曲,是一位追求正统演奏风格的钢琴家。

    尤其是在阿图罗·托斯卡尼尼任职于纽约爱乐乐团期间,他们每年都会一同演出,关系极为亲密。

    正因如此,两人对彼此都极为了解。

    “而且叶甫根尼·基辛擅长的曲目是肖邦啊。”

    “嗯。是首好曲子,不过……有点奇怪。”

    “怎么了?”

    “肖邦的《第一钢琴协奏曲》虽然是很棒的曲子,但由于过于注重钢琴,管弦乐队的发挥空间可能就比较小了。”

    彩恩本想进一步追问,但掌声渐起,她也无法再开口。

    托斯卡尼尼抬起双臂,然后大幅度地挥动指挥棒。

    伴随着他那仿佛施展魔法般的动作,肖邦的《第一钢琴协奏曲》开始奏响。

    “啧,从一开始就搞砸了。”

    富尔特文格勒不屑地看着托斯卡尼尼。

    托斯卡尼尼的指挥手势充满激情。

    伦敦爱乐乐团奏出的凄美旋律沉重地弥漫在音乐厅内。

    一段较长的管弦乐前奏之后,叶甫根尼·基辛的独奏终于开始了。

    交错的节奏与细腻的触键传达出肖邦那悲切的情感,时强时弱。

    大提琴柔和的音色在钢琴声下如烟雾般弥漫开来。

    直到这时,彩恩才自己找到了之前想问李弼浩问题的答案。

    “原来还可以这样处理啊。”

    虽然在开始正式撰写乐评后进行了诸多学习,但彩恩的“教科书”始终是贝贝。

    贝贝的音乐总是充满创新,让彩恩避免形成固定观念。

    然而,正因为如此,她对于当代其他大师如何诠释曲目就难免研究不足。

    但随着聆听伦敦爱乐乐团的演奏,彩恩逐渐能够推测出阿图罗·托斯卡尼尼的想法。

    若是贝贝或者富尔特文格勒,肯定会根据大赛主旨果断地对曲目进行改编,以谋求管弦乐队与钢琴的和谐。

    但托斯卡尼尼却深入挖掘原谱,更加突出钢琴的表现。

    如此一来,伦敦爱乐乐团自然而然地沦为配角,而叶甫根尼·基辛那悲切的钢琴声则愈发凸显,最终也确实打动了观众的心弦。

    彩恩认为这也是一种独特的创新。

    这个想法虽然尚未完全理清,但在一定程度上符合大师阿图罗·托斯卡尼尼的意图。

    与他相熟的坂本良一也有着相同的看法。

    “难道说钢琴协奏曲的主角就是钢琴吗?”

    坂本良一微微点头,被这位曾引领同一时代的“魔术师”的指挥所吸引。

    这是个极为平常的想法,但在当代,像阿图罗·托斯卡尼尼这般对乐谱如此严谨的人也不多见。

    阿姆斯特丹的马里·扬斯或者芝加哥的索尔蒂等大多数指挥家都倾向于适当的改编。

    柏林爱乐乐团的富尔特文格勒与贝贝则在各个方面不断创新。

    阿图罗·托斯卡尼尼与布鲁诺·瓦尔特等古典主义者致力于保留传统并更好地诠释,因而自然而然地形成了独特的风格。

    这无疑也是音乐史上的一股清流。

    “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坂本良一被阿图罗·托斯卡尼尼与叶甫根尼·基辛的演奏所引领,产生了仿佛时光倒流、置身于近代音乐厅的错觉。

    然而,坂本良一心中仍有遗憾。

    拥有当时记忆与音乐素养的自己能够体会这种感受,也因此欣赏托斯卡尼尼的这种演奏,但他不确定其他观众是否也能有同样的感受。

    演奏结束后。

    观众们报以掌声。

    雷蒙·多内克在阿图罗·托斯卡尼尼身旁,出色地完成着自己的任务。

    他就像在柏林时一样,朝着自己期望的方向前行。

    虽然有些伤感,但如果他的行为是为了自己,那么现在我以及乐团成员们放手或许才是正确的选择。

    “贝贝,去吃饭吧。”

    起身准备离开时,由于人太多,出口处十分拥挤。

    “人好多啊。”

    “等一会儿就会好些了。大家都在排队呢。”

    虽然排着队,但队伍有好几条。

    在人群中等待着道路疏通时,旁边传来欢呼声。

    “啊,是托斯卡尼尼。”

    看不到他。

    崔志勋补充说雷蒙·多内克与叶甫根尼·基辛也在一起。

    “大概是记者们围上去所以更乱了。”

    “真麻烦。”

    小索皱着眉头说道。

    因为下午演出前有大约两小时的间隔,大家都打算去吃午饭,此时对于没有从后门离开而是执意走正门的阿图罗·托斯卡尼尼颇有微词。

    我也深有同感,但粉丝和记者们却很喜欢他。

    “您的演奏非常精彩。您对今天的结果有何预期?”

    “这不是谁都能轻易预测的事情吗?伦敦爱乐乐团会是第一名,皇家音乐厅管弦乐团是第二名,柏林爱乐乐团是最后一名。”

    这老头是不是太狂妄了。

    “已经有很多人对您今天指挥的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表示赞赏了。在准备过程中您着重考虑了什么?”

    “乐谱。”

    “什么?”

    “搞音乐除了乐谱不需要别的。那些随意修改乐谱的家伙们最好清醒一下。”

    “啊。”

    大家都对阿图罗·托斯卡尼尼的回答感到惊叹。

    “真是个了不起的人。”

    崔志勋用荒诞的表情说出这句略带讽刺的话。

    他的音乐确实值得一听,但为人却非常令人不快。

    “狂妄的老头。”

    “没错。”

    “唔,获胜的肯定是柏林爱乐乐团。”

    小索和尹熙附和着我的话。

    “哈啊……演奏得好吗?我觉得有点无聊。”

    达莱打着哈欠,无精打采地说道。

    这与听到马里·扬斯演奏时激动得肩膀和脑袋晃动的反应截然不同。

    懂行的人自然能听出其中差别,而且为了深入理解音乐,观众也需要具备一定的水平。

    音乐是面向大众的。

    那种只有少数人能够欣赏的音乐必然存在局限性,这也是我虽然尊重伦敦爱乐乐团但仍为之惋惜的原因。

    可能有多种原因,但古典音乐市场逐渐萎缩或许也有这方面的因素。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用蹩脚的德语问道。

    是伊西哈拉。

    “贝贝指挥!您觉得今天上午的演奏如何?”

    那副兴高采烈的表情仿佛在问我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果然,与其他记者不同,他很清楚该如何与我打交道。

    我本不想多管闲事,但他都这样给我创造机会了,我也不能坐视不理。

    “阿姆斯特丹皇家音乐厅管弦乐团的演奏堪称完美。编排精密,在音色处理上也无可挑剔。”

    我悄悄看了一眼阿图罗·托斯卡尼尼所在的方向,然后又开口说道。

    “伦敦爱乐乐团也让我有了新的认识。没想到他们能把摇篮曲演奏得如此出色。”

    我话音刚落,伊西哈拉的瞳孔放大,嘴角露出笑容。

    周围的粉丝和记者们也都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

    阿图罗·托斯卡尼尼用仿佛金属摩擦般刺耳的声音怒吼道。

    “跟富尔特文格勒混在一起,你都狂妄到天上去了!”

    竟然说我是跟富尔特文格勒学的。

    之前因为不想与他有交集而对他不理不睬,看来大家都把我当成温顺的小猫了。

    “你这家伙,给我过来!”

    托斯卡尼尼推开记者们朝我走来。雷蒙·多内克也站在他身后。

    “你说我的演奏是摇篮曲?”

    之前因为财政独立而对他与环球唱片的事情装作不知情而放过他,但他总是莫名其妙地挑起事端,这次我实在无法再忍耐了。

    更何况如果这是对我的柏林爱乐乐团的侮辱,那就更不能容忍了。

    “听了都让人打瞌睡。”

    托斯卡尼尼的眼珠仿佛要瞪出来了。

    “道歉!”

    雷蒙·多内克说道。

    我看向他,能看到他脸上愤怒的表情。

    “还有这种事?”

    “这种事?”

    “……伦敦爱乐乐团的演奏堪称完美。你不可能不知道。”

    “完美?你不觉得羞愧吗,雷蒙·多内克先生。”

    我知道他为什么离开。

    我知道他为了握住指挥棒曾真心努力过。

    但正因为如此,当有这样的机会时,我必须说几句。

    “你说什么?”

    “你到底从威廉·富尔特文格勒那里学到了什么?你难道就是为了演奏出这种东西才一声不吭地跑去伦敦的吗?”

    “你说什么!”

    阿图罗·托斯卡尼尼气得跳脚。

    我盯着他问道。

    “由两个乐段构成的第一主题的前半部分,在小提琴上用了强音,对吧?按照乐谱,后半部分用了轻柔的对比,是吧?”

    “对!那又怎样!”

    “所以你觉得这样的演奏能打动人心吗?”

    我一边说一边提高音量。

    “在场有谁知道我们这番对话的意义吗?”

    我环顾四周。

    无人应答。

    这句话本身的意思可能有人懂有人不懂,但对于为什么要这样处理却没人能够解释。

    但是托斯卡尼尼与雷蒙·多内克是按照乐谱演奏的,而在场的观众们也只是毫无意义地听着,没有任何感动。

    他们既没有这样的知识储备。

    由于这是早已熟悉的对比手法,所以也无法体会到应有的情感。

    “如果要加入对比,就应该加大反差。像以前那样演奏,只会让人觉得平淡无奇。”

    “你这是不懂按照乐谱演奏!你这是用一点小成就来欺骗肖邦!”

    他的声音更大了。

    托斯卡尼尼那如金属撞击般的声音让人很不舒服。

    “欺骗肖邦、无视肖邦的人是你。用别人创作的管弦乐总谱来演奏那美妙的钢琴。难道按照乐谱演奏就是尊重作曲家吗?”

    除了我之外,我不希望任何人按照我写的乐谱原封不动地演奏。

    别人不可能与我相同,而将其称为我的演奏那是对我的侮辱。

    同时也是对演奏者自身音乐素养的否定。

    “一味沉迷于遵循传统,却丝毫不考虑听众的感受,这样怎么能称之为伟大的音乐呢。”

    我看着托斯卡尼尼大声喊道。

    然后斥责雷蒙·多内克。

    “我再问一次,雷蒙·多内克先生。你到底从威廉·富尔特文格勒那里学到了什么?”

    我把一直想说的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你到底是为了谁登上这个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