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6章 幽林静卧疲容显,急讯惊闻忧思添

作品:《贝多芬重生华夏

    《重生的贝多芬 316 话》

    每一刻都能享用到的美味自然食物、深陷其中便能安然入睡的柔软枕头,还有那静谧的森林,这一切似乎连贝贝都要被其融化。

    贝贝长久地躺在沙发上,仅仅只是眼睛偶尔眨动,身体却一动不动。

    就这样看着看着,不知不觉间他闭上了眼睛。崔志勋、车在恩和裴前进看到他这副模样,都觉得十分新奇。

    “贝贝这么安静还是第一次见。”

    “我也觉得。他这么懒懒散散的,真不知道以前是怎么过来的。”

    “哥哥,哥哥。”

    裴前进轻轻拍了拍贝贝的脸颊。

    因为一直以来看到的哥哥不是在看乐谱就是在演奏乐器,现在他就这么躺着,裴前进这一举动仿佛是在确认他是不是还活着,然而贝贝依旧没有动静。

    “可能是累了吧。哥哥,我们去一楼看漫画吧?”

    崔志勋制止了裴前进。

    “哥哥生病了吗?”

    裴前进满脸担忧地将手放在贝贝和自己的额头上,问道。

    “好好睡一觉应该就会好起来的。”

    两人手牵手走下楼梯,车在恩则默默地看着熟睡中的贝贝。

    “是累了吧。”

    从贝贝还未长大懂事起他们就在一起了,但车在恩从未听贝贝说过自己很累。

    甚至连类似的话都没有。

    小时候没怎么在意,可如今回想起来,在那么小的年纪,贝贝就承担了太多的事情。

    即便说是因为有天赋,但一个人承担如此繁重的事务长达十多年,这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看到他如今疲惫得只能沉睡,车在恩心中满是怜惜。

    然而一旦回到柏林,他肯定又会像往常一样,将自己逼到极限。

    因为深知他是那种离开了音乐就无法生存的人,所以车在恩虽然对这样的贝贝感到无奈,但也无法讨厌他。

    她想要成为他的力量。

    想要与他分享他所传递出的力量与勇气。

    这份心意虽然在某些方面还不够明确,但通过写作这一行为,她也一直在成长。

    嗡嗡嗡——嗡嗡嗡——

    不知不觉间睡着了,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仿佛是被虫子叮咬了一般,脸颊隐隐作痛。

    揉了揉眼睛,好不容易坐起身来,铃声却停止了。当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拿手机时,发现是日村发来的短信。

    打来电话的是林秀英,贝贝心想可能是有急事,于是赶紧查看短信,发现是让他回电话的内容。

    他立刻回拨过去,电话刚接通,还没等信号音完全响起,林秀英便急切地说道:

    “贝贝?”

    “嗯。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传来日村的声音。

    两人似乎在小声争论着什么,但听不太清楚。

    “怎么回事?”

    “贝贝,是我。”

    是日村。

    “嗯。发生什么事了?”

    “现在说这个有点不太好。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呢?”

    “再过一两天就回去了。”

    虽然回答了他,但从林秀英和日村的态度来看,显然不是小事。

    “到底怎么了?没关系的,你说吧。”

    “贝贝你也应该知道!要是等事情变得无法挽回了,那可怎么办!”

    林秀英大声说道。

    电话那头传来日村轻轻的叹息声。

    片刻的停顿后,日村的苦恼与不安传递了过来,他艰难地开口说道:

    “……坂本老师病倒了。”

    瞬间,贝贝仿佛被人重重地击打了肩膀一般,整个人呆住了,心脏像是被重重捶打,身体也无法动弹。

    “幸好老师已经清醒过来了,但不管怎么说……”

    他什么都做不了。

    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该从何想起,除了呆呆地拿着电话,他找不到任何可以做的事情。

    “老师说要对你保密……但按照善英说的,你还是早点回来看看比较好。”

    贝贝留下一句“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

    “不会的。一定会没事的。”

    与富尔特文格勒不同,坂本一直过着规律的生活,他肯定会得到妥善的治疗并康复的。

    只是因为上了年纪而已。

    一定会没事的。

    “明天就去美国吧。不,今晚就走。对,一定会没事的。”

    坂本不会死的。

    突然。

    远处传来了钢琴声。

    贝贝回过神来,感觉那声音似乎更近了一些。

    “这首曲子是……”

    《第一号练习曲》。

    他起身顺着声音走去,看到正在弹奏钢琴的车在恩以及在一旁静静看着的崔志勋。

    “……弹得乱七八糟。”

    五岁的时候弹得都比这好。

    车在恩那生硬的按键动作与她认真的眼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僵硬的手指无法如她所愿地灵活移动,那与生俱来的节奏感也无法充分展现出来。

    不管是谁,像车在恩这样中断了十年练习,都不可能立刻恢复正常的演奏水平。

    “不过还记得曲子。”

    虽然弹得随心所欲,但至少还记得音符。

    车在恩演奏完毕,站起身来。

    “哇。弹得真差。”

    车在恩自嘲地笑了笑,崔志勋摇了摇头。

    “多练习的话很快就会变好的。”

    “别光让我弹,哥哥你也来试试。”

    崔志勋无奈地在椅子上坐下。

    “弹什么呢?”

    “你不是说最近在练习曲子吗?”

    “呃……会不会吵醒贝贝。”

    “试试吧。”

    崔志勋走到钢琴旁,在地上坐了下来。

    听到这些奇怪的对话,贝贝心情十分糟糕,但他还是决定听听崔志勋的演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还没有完成。”

    崔志勋用手掌将手指向后伸直,然后深吸一口气。

    在管弦乐大赛期间他一直都很努力,这次又会带来怎样的演奏呢?

    他缓缓闭上眼睛,很快,五度和弦的声音传入耳中。

    崔志勋激情澎湃地开始演奏,手指在琴键上飞舞,很快就加大了跨度。

    紧接着,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这是……”

    贝贝忍不住站起身来。

    那仿佛要敲坏琴键的触键方式将每一个音符都清晰地奏响。

    A - D - F# - D 连接而成的十一度分解和弦之后,仿佛要跨越世界般的跳跃。

    跨越三个八度后再次连接的琶音。

    演奏的速度越来越快,最终超出了人类所能感知的范围。

    每秒超过 14 个音符,人类的耳朵就无法识别了,而崔志勋的演奏就像是要抹去每一个像素点一般。

    如果说钢琴是将一个个音符汇聚成一幅宏大的画卷,那么崔志勋此刻就是在将音符之间的间隔尽可能地缩小,在节奏感存在的极限边缘提升“画质”。

    “停下!”

    贝贝抓住了崔志勋的肩膀。

    崔志勋吓了一跳,转过头来,他那纯真无邪却又令人惊叹的直率眼神让贝贝心中微微一震,不禁有些害怕。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吓我一跳。”

    “哼。还不够乱吗?你这是在试图还原旋律。”

    “……别这样。”

    “嗯?”

    以崔志勋的能力,总有一天他会成功的。

    他一定会做到的。

    在成功之前他是不会放弃的,甚至会不惜伤害自己。

    “你知道的,一味地追求速度并不是答案。你在其他方面也可以成长。即使不这样,你也可以成为最优秀的。”

    “贝贝。”

    “你这样下去……”

    这是一种让贝贝都为之震惊的演奏方式。

    像这样玩弄、不,是“虐待”声音的钢琴家,贝贝从未见过。

    即使是像以炫技著称的高文,或是堪称完美钢琴家的克里斯汀·齐默尔曼都未曾尝试过的事情,只有崔志勋在做。

    “这样会毁了你的手。”

    贝贝看着崔志勋的手。

    那双手仿佛是为了弹奏钢琴而生,手指修长且有力。

    而使用这双手的崔志勋,有着不屈服于卓越天赋的心,总有一天他会登上真正的巅峰。

    但是。

    “不能这样。”

    贝贝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做出自我毁灭的行为。

    “没关系的。虽然偶尔会刺痛,但疼的时候休息一下就好了。”

    “刺痛?”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崔志勋指着手指关节。

    才仅仅 19 岁,手指关节就已经不灵活了,这让贝贝想起了曾经受伤流血的柳允熙以及那段如同地狱般的过去。

    然后。

    坂本。

    “也去医院看过了,说没什么大问题。没关系的。你在担心我吗?”

    “当然了!”

    贝贝抓住崔志勋的衣领,将他拉了起来。

    “啊,哥哥!为什么这样!”

    贝贝抬起头,对这个懵懂的弟弟说道:

    “别笑。不要想得太简单。”

    “......好的。”

    “你不会像允熙姐姐那样的。不会的。”

    崔志勋抱住了贝贝。

    直到这时,他一直努力隐藏的内心才彻底爆发出来。

    “坂本……病倒了。”

    * * *

    “路上小心。”

    “好。”

    “到了就打电话。”

    贝贝点了点头,然后拥抱了母亲和裴前进。

    “下次再来就好了,别担心,好好去安慰坂本先生。”

    “好。”

    父亲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会没事的。”

    “嗯。”

    与车在恩道别后。

    崔志勋和贝贝默默地拥抱了彼此。

    祖父的员工前来迎接,他们上了车,在焦急的等待后,终于抵达了位于汉诺威的仓库。

    “可以马上出发吗?”

    “可以。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竟然能在 12 小时内处理好一切。

    在这种时候,真的只能感激祖父了。

    贝贝忍受着在陌生飞机上不断袭来的刺痛,静静地等待着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