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的贝多芬 330 话》

    “这只乌龟。”

    “我，可以摸摸它吗？”

    “可以。”

    他把贝贝放在手掌上。

    斯卡拉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而贝贝像是在警惕着斯卡拉小心翼翼伸出的手，脖子缩了回去。

    “哎呀，它把头缩进去了。”

    “它害怕了，所以才这样。”

    “……那也没办法了。”

    斯卡拉带着些许遗憾地放下了手。这小家伙总是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它浑身散发着新奇与可爱，毕竟对斯卡拉来说，眼前满是从未见过的事物。

    因为有过相似的经历，他十分理解斯卡拉此刻的心情。

    “适应得怎么样了？”

    “每天都只有惊喜。我从没想到世界如此奇妙，真的感恩不尽。”

    幸好斯卡拉没有抵触情绪。

    目前他只是通过电影或电视节目间接体验这个世界，等语言稍微熟练一些后，引导他参与社会生活应该能让他更快适应。

    由于斯卡拉不像自己经历过成长的过程，所以他连基本常识都没有，肯定会有诸多不便，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交给时间去解决了。

    “那么。”

    “等等。”

    他正要起身，斯卡拉叫住了他。

    “有什么需要的吗？”

    “不是。……昨天演奏会上那个穿着华丽且演奏多种乐器的女士叫什么名字？”

    “小索。”

    斯卡拉反复念叨着小索的名字。

    “你想记住这位出色的演奏者，有什么原因吗？”

    “是的。”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他还是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

    他看到门口斯卡拉留下的纸条，便拿了起来，上面写着让他每天写一次所需物品。可斯卡拉写的东西很奇怪，“柴火也就罢了，弓箭是打算用来做什么的？”

    得在他去动物园打猎之前告诉他要准备好取暖和食物才行。

    下班回到家的小索，一进房间就扑倒在床上。

    “好困。”

    对于直到管弦乐大赛前还只有部分狂热粉丝的小索来说，最近几个月人气的飙升，即使是对这种事比较无感的她，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但因为平时很少使用面部肌肉去笑，一直保持笑容让她疲惫感不断累积。

    今天也是在即将倒下之前，她连洗漱的念头都没有就准备入睡了。

    嗡嗡——

    手机震动了起来。

    看到屏幕上显示“灾星”这个词，小索叹了口气。

    兄妹间这种激烈又戏剧性的和解并没有持续太久，她现在连拿起电话的力气都没有，于是切换到扬声器模式，按下了通话键。

    “喂，你到底在想什么？”

    加乌王那洪亮的声音传来，小索用枕头捂住了耳朵。

    即便如此，加乌王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了过来。

    “你假笑的话，粉丝们都能感觉到的，知道吗？”

    “那又怎样。”

    小索真心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提出那样的请求。

    虽然没人直接说过，但没有贝贝贝的柏林爱乐 B 团队在数字流媒体上的表现明显有了差距。

    从管弦乐大赛开始，B 团队就被贴上了“单人团队”的标签，她本以为夺冠后这种情况会消失，然而并非如此。

    B 团队曾经拥有数百万同时在线观看者的门票号召力大幅下降，而 B 团队成员们自己也最能感受到这种落差。

    贝贝贝任命克尔巴斯坦为 B 团队指挥，把查尔斯·布朗和柳允熙派到 A 团队，B 团队的元老成员中就只剩下小索了。

    作为元老，她不得不对这种危机状况产生责任感。

    而她向哥哥加乌王倾诉这些烦恼，就成了矛盾的根源。

    “演奏会就是一场表演。演奏得好是基本，还需要有吸引观众的元素。没有那个小家伙的柏林 B 团队就缺少这个。”

    “然后呢？”

    “得创造出来啊。演奏的时候偶尔晃一下脑袋，笑一笑，或者瞪瞪眼。服装也很重要。”

    小索半信半疑地把这些话转达给克尔巴斯坦，却得到了意外的回应。

    “试试吧。”

    克尔巴斯坦刚正式上任指挥，正面临着业绩压力，他看到了把天才小索推到台前的可能性。

    或许是因为许久没有交流的缘故。

    加乌王就像在为自己的舞台做准备一样，仔细审视小索的一切，甚至连查尔斯·布朗也加入进来，为所谓的“表演”出谋划策，而这又吸引了新的粉丝，小索无奈之下只能被牵着走。

    克尔巴斯坦也对逐渐好转的观众数量感到满意，还为小索改编曲目。

    在这种情况持续了几个月后的现在。

    小索再次诅咒起哥哥来。

    “烦死了。烦死了。”

    就在她诅咒哥哥的时候，加乌王还在不停地唠叨。

    “粉丝们狂热追捧的不是总是在笑的你，而是偶尔露出笑容的你。你这样勉强自己笑，只会得到同情票，得让他们真正为你着迷。”

    一直静静听着的小索猛地坐起来，对着手机大喊。

    “不知道！”

    然后她烦躁地挂断了电话，心里只是烦闷，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已经成为柏林 B 团队主要曲目的表演形式无法更改，可让她一直这样在台前做奇怪的事，她的性格也做不来。

    最重要的是。

    突然增加的粉丝让她无法轻易放弃。

    虽然真的很不想做这些事，但看到那些因为自己的表演而喜欢自己的人，看到他们欣赏自己的样子，她又会感到开心。

    小索像死了一样趴着整理思绪，然后突然起身，打开房门，正好看到走廊上有能帮她解决问题的人。

    “贝贝！”

    ***

    虽然小索说得断断续续，不太好理解，但她的烦闷却能感同身受。

    之前就觉得她和以前不一样了，没想到是因为这样的事。

    这和演奏是不同的问题。

    暂且不提因为听力变好而对柏林爱乐 B 团队演奏感到失望的事，小索所承受的压力显然是必须要解决的重要事项。

    “到底让她做了些什么啊。”

    一个连家门都不出，甚至连房间都很少出的人，却要进行华丽的表演，在演出后还要和粉丝们合影留念，像一个出色的“明星”一样活动，她感到压力也是理所当然的。

    像加乌王或者查尔斯·布朗可能很享受这种事，但以小索的性格，她根本无法接受。

    “如果小索不想做，谁也不能强迫她。”

    他先让小索安心。

    “粉丝们喜欢。如果不这样做，他们就不会喜欢了。”

    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对于个人来说，维持塑造出的形象可能会成为巨大的负担，而如果不维持，又担心会失去粉丝的喜爱，这正是现在困扰小索的问题。

    尝试新事物一直是他所追求的，让观众开心也是演奏会的首要目的，但如果只考虑这一点而让演奏者崩溃，让自己在意的人痛苦，这是无法接受的。

    因为聆听演奏的观众很重要。

    演奏的人同样重要。

    如果一方过于强势，“对话”就无法愉快地进行。

    “今天别担心了，好好睡一觉。明天会有办法的。”

    小索点了点头，但似乎不太相信。

    第二天。

    他比上班时间稍微提前一点，把克尔巴斯坦和查尔斯·布朗叫到了会议室。

    首先。

    他觉得先听听他们的想法比较重要，于是向克尔巴斯坦询问关于这次“综艺秀”的情况。

    “很惭愧，自从你不在后，来看 B 团队演出的观众明显减少了。直到以小索指挥为首推出综艺秀之前都是这样。真的很感激她。”

    查尔斯·布朗接着说。

    “她已经超越了普通成员，成为具有明星特质的人才。多亏了她，B 团队的运营才变得顺利。”

    不出所料，克尔巴斯坦和查尔斯·布朗都是为了柏林爱乐乐团着想。

    大概加乌王会认为这是为了小索个人的事。

    “结果确实不错。”

    两人点了点头。

    “但是小索承受的负担太重了。这次长期演奏会，一周要进行多次，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星期了。”

    “……确实。”

    “而且小索不仅要准备演奏，还要准备其他事情。”

    克尔巴斯坦的表情变得凝重。

    幸好他在认真思考。

    “而且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粉丝们真正期望的。”

    看着否定的克尔巴斯坦，他摇了摇头。

    “这次提出建议的查尔斯或者加乌王，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以独奏者身份活动的。来看查尔斯演出的人就是为了看查尔斯，那来看我们音乐厅演出的人又在期待什么呢？”

    查尔斯思考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确实。”

    “是的。现在虽然还有老粉丝支持，但随着小索个人粉丝的涌入，只是暂时增加了观众数量。但这样继续下去，迟早会失去老粉丝的。”

    他并非不理解克尔巴斯坦的立场。

    就像富尔特文格勒休假时一样，从临时到正式成为指挥，内外都会感受到巨大压力，做什么都不太顺利，就会执着于眼前的成果，而他觉得这样并不能带来很好的结果。

    “第一天在观众席上，小索个人的粉丝在欢呼。不同指挥之间也会有这种情况。”

    柏林爱乐音乐厅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指挥之间要保持沉默。

    咳嗽之类的情况没办法，但基本要保持安静。

    “虽然没有退票，但肯定有人对此不满。比起考虑未来的观众，先照顾好喜爱我们的人不是更重要吗？”

    “没错。是我考虑不周。”

    克尔巴斯坦捂住了脸。

    “我一直支持挑战，也会提供支持。但我们不能失去自己的特色。观众开心固然是首要的，但这次的主题似乎不太合适。”

    对于前来听演奏的人来说。

    他们可能想看能演奏多种乐器的小索，但不会想看戴着奇怪面具、露出尴尬笑容还一起拍照的小索。

    这是。

    自己也需要警惕的事。

    不能让自己失去自我，也不能让柏林爱乐失去特色，这是必须要避免的。

    而且。

    这也是提升 B 团队水平的好机会。

    “暂时采用传统方式。不是用取巧的方法，而是提高演奏的完成度。克尔巴斯坦，我相信你能做到。”

    “好。从今天开始就这么做。……对不起，小索指挥，也对不起你。”

    “你处在最高的位置。周围没有可以效仿和学习的人，经历些波折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也会铭记于心。”

    查尔斯也和克尔巴斯坦一起点头。

    会议结束后。

    他把这些事整理好告诉了富尔特文格勒。

    富尔特文格勒满意地笑了。

    “做得好。完美的音乐、面向观众的音乐、有趣的音乐都很重要，但失去特色的演奏是无法传达给观众的。”

    富尔特文格勒还补充说这样改正就好。

    “是啊，现在马上要准备新年演奏会了，该怎么办呢？”

    “啊，我差点忘了，你说得正好。”

    “嗯？”

    “我打算去协调一下成员们。后天从 A 和 B 团队中挑选一些人出来。”

    “哈哈哈哈！已经能听到那些家伙们的抱怨声了。好吧，这是你的乐团，随你怎么做。”

    他确实是这么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