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李铁军就是个排长，还是副的。

    农村出身，也没什么根基。

    工资虽然高点，但一家子都靠他一个，她还老是想买点时髦的衣服。

    虎子就没有宋锦犀这么好料子的衣服。

    宋锦珍有点被说动了，咬了咬牙，“行！不过别拿她外面这件，拿里面的。”

    外面的衣服没了太显眼了，陆裴再粗心也能发现，里面的就不会了。

    宋锦犀话都说不多么明白，她也不注意这个。

    说干就干，两人给她把里面的一件衣服脱下来，然后把她最外面的袄子给穿上。

    锦犀乖乖的让她们搬弄。

    宋妈在旁边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有阻止。

    ……

    到了下午，陆裴来接锦犀回去。

    他仔细观察她的神情，没发现什么变化，和宋家人打了声招呼，带着锦犀上了车。

    锦犀现在上车已经很丝滑了，双腿并用的爬上去。

    等到了家，陆裴才发现不对劲。

    “犀犀的马甲呢？”

    他今天早晨给锦犀在里面穿了一个小马甲，现在却不见了。

    锦犀呆呆的看着他，不说话。

    陆裴瞬间想起上次她回宋家丢失的那个外套。

    “又被你姐脱走了？”

    陆裴要被宋家人气笑了，他知道锦犀容易被人欺负，但没想到宋家人还是这么死性不改。

    锦犀有些委屈的点点头，她虽然不太喜欢那个马甲，但被姐姐和嫂子一起抢走了，她还是不开心。

    “平时跟我不是挺有脾气的？怎么到那里跟小绵羊似的？”

    陆裴恨铁不成钢的戳戳她的脑袋，但没有真怨她的意思。

    从小养成被欺负惯了，在宋家人面前，连反抗都不敢。

    而且锦犀理解不了欺负和反抗，干什么都是随着内心。

    他也是脑子短路了，居然把人送回宋家去，这跟送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为了补偿锦犀，陆裴做出了让步。

    “我再给你买一件新衣服，你不是喜欢那个红色的衣服？”

    那是上次带锦犀去西城的百货大楼看见的，一件粉红的连衣裙，小姑娘喜欢得不得了，陆裴看着却觉得辣眼睛。

    他再三劝说自己，要不满足锦犀这个小愿望，就一件衣服，但无论怎么自我催眠，实在是接受不了，用两颗奶糖把人忽悠走了。

    果然一听这话，锦犀的委屈直接一扫而光。

    表情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

    “犀犀要那件衣服！”

    陆裴无奈的叹气，他实在想不明白那套衣服有什么魔力，都是一个月前的事了，锦犀居然还记得那么清楚。

    他现在想起来，依旧觉得辣眼睛。

    反正下午也没事，现在百货商店也开着门，他直接带着小姑娘开车买了回来。

    锦犀果然开心，试衣服的时候都不愿意脱下来。

    都到这份上了，陆裴也就随她了。

    幸好锦犀的脸抗打，这么灾难的一件衣服穿在身上居然还能看。

    她在镜子前臭美得不行。

    “本来还想让你回宋家过年的，现在你也不用回去了。”

    陆裴摸了摸她的头，“只能让你和我一起回京城了。”

    自从做了那个梦之后，他就下意识地对把锦犀带回去这件事很抗拒。

    也许是因为那个梦的场景像是在京城的原因。

    但他在西城没有信得过的人，放锦犀在宋家才待了一下午，就被扒走了一件衣服。

    他一走就是半个多月，留锦犀在这里，得被宋家人欺负死。

    锦犀根本没注意他在说什么，一心都在欣赏自己的新衣服上。

    陆裴笑了笑。

    算了，她高兴就好。

    ……

    陆裴又做起了那个奇怪的梦。

    这次场景与以往都不同，似乎是在一间书房里，桌上还摆着文件。

    陆裴下意识地拿起一份看。

    也许他可以从这些文件里，发现一些线索。

    门却在这时被打开了。

    看着那个人走进来，陆裴脸上一点波动都没有。

    如果说他之前还会对着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感到诡异，现在已经彻底脱敏了。

    他甚至能自如的对着他说话，“你能看到我，对不对？”

    “你故意的，让我看到那些场面。”

    那些香艳的，扰乱他心智的场面。

    他虽然在锦犀面前表现得若无其事，但对心神的震撼究竟有多大，只有自己知道。

    那人笑了笑，眼里有欣慰，也有一些说不明的情感，“你倒是很聪明。”

    “你到底想干什么，不妨直说？”

    陆裴皱眉，有些心烦，来者不善，他却不知道这人想干什么。

    让他随时处于一种被动的状态。

    “你不是要来京城了吗？很快你就知道了。”

    ……

    眼前场景巨变，他又回到了床上。

    窗外月光皎皎，银辉洒在窗台上。

    那个人难道在京城吗？

    陆裴只一瞬就否定了这个猜测。

    京城绝对没有这么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

    京城也没有这么一个锦犀。

    更不可能知道他要回京了。

    他想起了那份全是英文的文件，眼眸深了深。

    看来不管京城是有刀山还是火海，他都要去走一趟了。

    ……

    锦犀没坐过火车，更没出过远门。

    她满脸新奇地跟在陆裴身边，左看右看。

    火车站人多眼杂，这个年代，小偷和拐子都多。

    陆裴左手紧紧牵着锦犀，右手提着行李。

    他买的卧铺票，一上一下，他随手放下行李，让锦犀先到上铺去。

    这是一个四人间，陆裴收拾着东西，另外两个人也陆陆续续到了。

    一个回城的女知青，还有一个中年男人，长得人高马大，不知道做什么的。

    “小伙子有福气得嘞，你这老婆看起来可真带劲！”

    那男人也是下铺，大刀金马地坐下来，看出来两个人一起的，大着嗓门就开始说话。

    长得白白嫩嫩的，漂亮的很啊。

    陆裴皱了皱眉，不太喜欢别人这么说锦犀。

    但鬼使神差的，他没说话，像是默认了一样。

    这人并没有恶意，还热情地去夸那个女知青的衣服好看，把那女知青夸的红了脸，“是吗？这是我特意买的。”

    “小姑娘，漂亮得嘞！”

    陆裴和人攀谈了一会儿，问出来这人原来是个倒爷，名叫赵鸣，常年走南闯北。

    难怪这么能说话。

    陆裴默默地想。

    “这政策好了嘛？我也能回家了！”

    嗓门简直震得耳朵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