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奇怪的正太
作品:《古墓寻踪》 岳麓区这边,近几年到处都在开发,路上全被挖的坑坑洼洼,到处都拦着护栏,写着施工的字样,一眼望去,乌烟瘴气。
丁十安背着一个硕大的旅行包往永安路里面走,脚上一双绑带的绒皮鞋边已经磨损得发白了,一看便觉让人觉得风尘仆仆。
丁十安走到一家小卖部前,老板坐在摇椅上吹着电风扇看着电视,电视里正演着《穆桂英挂帅》,他看得津津有味,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来了。
“王叔,买烟。”丁十安敲敲玻璃面,看到那出穆桂英唱戏戏耍天波府的桥段,心里顿时觉得好笑,这一出,王叔看了十遍不止了。
“哟,是小丁啊。”王叔一边说,一边拿出一包白沙,“还是白沙吧。”
“不,芙蓉王。”丁十安咧着嘴,笑眯眯的说。
“这回挣大了啊,都改抽芙蓉王了。”
丁十安不说话,给了二十六块的零钱,拿了一个一块钱的打火机,她撕开烟盒,抖了一根烟出来递给王叔,然后开始往回走。
推开老式的铁门,入眼的便是满屋子的花圈和纸人,大白天乍一看,也有些瘆人,尤其是那些纸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好像都在看着你。
不过丁十安无所谓,反倒还觉得格外亲切。因为这些纸人都是出自她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太阴暗的原因,她画的纸人,五官总是说不出来的诡异。
她十几岁跟着丁老爹搬到长沙之后,就做着替人料理身后事的生意,与别家不同的是,他们还多了一项服务,就是替死人还愿,家属办不到的事情,就由他们来做,有时候是找人,有时候是找物,这种替死人还愿的事情,在家属看来,是天大的好事,所以酬劳一般都给得很高。
这一次,丁十安去武汉就是替一个临终前的富商还愿,去武汉找许家第九代木雕传人订做一个“镇墓兽”。
这富商家里祖辈都信奉荆楚人死后成仙那一套,可惜的是,许家早在文革后就隐匿了踪迹,丁十安这一次找人,也是费了不少功夫,好在他们常年走南闯北,结识了不少人,关系网十分庞大,最终打听到了许家人在武汉活动的踪迹。
富商出手十分大方,丁十安走这一趟,可谓是赚得盆满钵满了,也难怪从五块的白沙烟换成了二十五块的芙蓉王了。
穿过满是花圈和纸人的地界,丁十安走到内堂,远远的,便看到一个不到一米四的小正太踮着脚尖喂鹰。
他穿着一身小小的唐装,皮肤雪白,跟陶瓷似的晶莹剔透,而那鹰同样也是浑身雪白,羽毛亮泽光滑,是品种十分金贵的金雕,隔古代,那就是给皇帝玩的鹰。
那只鹰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小正太手上的兔肉,小正太将手递过去,它才会探头啄掉他手上的肉,这鹰已经被完全训化了。
小正太听到动静,侧过头,一双玛瑙似亮晶晶的大眼睛看向丁十安,殷红的嘴唇配上雪白的皮肤,再加上一身深蓝色的小唐装,活脱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小人儿。
“你受伤了。”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完全脱了稚气,像是被高级大提琴所弹奏出来的,也就是现在网上所说的那种“让人耳朵怀孕的声音”,可是,这不是一个孩子该发出的声音。
丁十安的绷带藏在衣服下面,从表面上看不出半点端倪,她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又看了看眼前喂鹰的正太说:“你鼻子还是这么灵,警犬都没你厉害。”
小正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从你进门我就闻到了,伤口不浅,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看看。”
“我可不敢在你面前脱衣服,小钢炮!”
眼前的小正太其实只是披着一个正太壳,实际上已经三十有四了,因为先天侏儒,所以一直维持着孩童的模样。
丁十安小的时候樊城理是这个样子,现在丁十安长大了,樊城理还是这个样子,而且这些年也越来越有返老还童的趋势了,一张脸嫩得跟小婴儿似的,有时候不说话看着你,就跟橱窗里摆得水晶娃娃一样,能将人萌化了。
可是,跟这个正太外表不同的是,樊城理喜欢波大屁股翘的女人,就跟爱吃奶的小孩似的,他每个月赚的钱,都用来包养女人,河东的桂姐儿,河西的小香香,手机里一溜儿下来,全是各色艳俗艺名。
樊城理能在这么多女人中插诨打科,倒不是因为他有多大款,而是因为,他的确是个名副其实的小钢炮。
丁十安怀疑,樊城理的营养全输入到下半身了,丁十安有幸看过一次他穿内裤的样子,颇为雄伟。
小正太慢慢踱步到一个盛满水的铜盆前,将一双白嫩白嫩的手放进去,慢慢的,一丝不苟的清洗着,连指甲缝都没放过,他一边洗手一边说:“你放心,我对你没兴趣。”
“我可不想给你喂奶喝,小孩儿!”丁十安咬牙切齿地说。
“绿巨人挺适合你。”樊城理甩甩手上的水渍说,“脱了。”
丁十安没再贫嘴,樊城理虽然长了一张圆圆的包子脸,可毕竟医术摆在那里,传说樊家祖传医术,在清朝的时候,还是宫里的御用大夫,他祖上当年还给康熙看过病,被宫廷画师记录了下来,现在那幅画还藏在他老家的祠堂里面。
只是可惜了樊城理,好好一个医世家族的后人,偏偏是个先天侏儒。
订婚的时候,青梅竹马跟好朋友私奔,他爸被活活气死,宗族嫌他丢人,他自己也没脸再呆下去,后来辗转漂泊,跟他们这些做死人生意的厮混在了一起,学了一身坑蒙拐骗的本事,好好一个大夫,偏生弄成了一个神棍。
就他这样的长相,再配上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化化妆,伪装成印度神童完全不成问题。
丁十安拉下外套的拉链,露出里面缠着绷带的手臂。
樊城理皱皱眉头,眼里隐隐有些担忧,他看着那只胳膊说:“你的图腾……”
丁十安说:“划了一道口子。”
樊城理拆下纱布,口子已经完全结痂了,他洒了些自己研磨的药粉涂上去,疼得丁十安龇牙咧嘴,表情扭曲得跟大猩猩似的。
丁十安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后悔晚了。”樊城理说。
“心眼比针屁股还小。”丁十安刚说完,胳膊上就跟一排纲针扎下去似的,疼得她头皮发麻。
“如果我是你,就会乖乖闭嘴。”樊城理说。
包好之后,丁十安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虽然包扎的时候很疼,不过现在胳膊倒没什么感觉了,不像之前,胳膊总是火辣辣的疼,医术好就是不一样,要是医德能再好点就完美了。
“你这伤口是怎么弄的?”樊城理一边洗手一边问道。
丁十安回答道:“火车上遇到劫匪了,结果被我一招搞定。”
“所以把你自己弄成这样了?”樊城理挑眉,冷笑一声,表情十分冷酷,只不过,放在他这张小正太的脸上,没什么威慑力。
丁十安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问道:“我阿爹呢?”
“丁叔和时日去西部那边了。”
时日跟樊城理一样,都是这里的员工。
时日是个职业小偷,到底有多职业呢,他听说人家樊城理是宫廷御医的后代,非将自己的姓改成了时,和神偷时迁一个姓,逢人便说,自己是神偷的后代。你说这人得多缺心眼。
他来丁家殡仪馆,就是因为他偷了丁老爹六七千块钱,结果被丁十安抓住一顿吊打,还拍了他上百张裸照,他只能乖乖在丁家干活还债。
丁十安有些疑惑:“阿爹竟然亲自去替人还愿?”
丁老爹很少出长沙,这么多年以来,活动的范围也不过就是这方圆百里,像这种东奔西走的活儿,基本都是丁十安和时日干的,人手不够的时候,樊城理也会去,可从没听说过,丁老爹也会跑到长沙以外的地方替人还愿。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窝在长沙这块地方,丁十安隐隐有种预感,他似乎是在躲什么人。
“我也觉得挺奇怪,他走的时候,心里明显装着事儿。”樊城理说。
“不行,我得打电话问问他。”丁十安说。
“不用问了,刚到西部,信号就断了,时日的手机也一样。”樊城理说。
“西部的信号有那么差吗?”
“不知道,没去过。”
“你说他这次出长沙是出于什么目的?”
“目的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替客户还愿。”
“我觉得也是。”
“所以,只能等时日回来再说。”
“为什么不是阿爹回来?”
“别说你没想到,丁叔肯定不会和时日一起回来。”
樊城理都能想到的事情,凭丁十安那个脑瓜,肯定早就想到了,她只是想不明白,丁老爹为什么挑到这个时候出了长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