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叛徒

作品:《古墓寻踪

    丁十安和宋闯头上一人套了一个黑色的布袋,手被反绑在后面,捆得牢牢的。丁十安尝试挣开绳索,发现这绳结越挣越牢,几乎要陷进皮肉里了,她咬咬牙,终于不再动作。

    不知道开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了下来,丁十安和宋闯被人推了出来,头上的布袋被取了下来,入眼的是一个暗无天日的暗室,一股浓浓的潮味道蹿入鼻腔,地面上黏答答的,偶尔还有一只肥硕的老鼠从墙角穿过。

    宋闯走在丁十安前面,他背上的伤似乎又严重了一些,每走一步都能听到他隐隐约约的闷哼声。

    丁十安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只听到那人委屈巴巴,连哭带骂地说道:“凭什么倒霉的都是我,被抓到的是咱俩,每次严刑拷打的都是我。”

    另一道清冽的声音不急不缓的说道:“谁叫我还是个孩子呢?”

    是时日和樊城理!

    宋闯似乎也注意到了,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丁十安,旁边有个在宋闯腿上踹了一脚:“看什么看,快点走!”

    宋闯眼神眼神暗了一下,侧过头继续向前走。

    时日和樊城理被关在了一个十几平米的铁笼子里,时日一米八几的身高,连站都站不直,倒是樊城理一会儿伸伸胳膊,一会儿伸伸腿,一会儿做做伸展运动,对比一脸菜色的时日,显然日子要舒坦多了。

    因为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时日半边身子都已经麻了,此时看到丁十安和宋闯同时被抓进来,时日脸上的表情明显愣怔了一下,很快,他便反应过来,抓着笼子上的铁栏杆,一边哭一边喊,跟孟姜女哭长城似的:

    “各位大哥,现在你们已经把人抓到了,是不是可以放我们走了?”

    “走?”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伸手揪住时日的头发,呸了一口痰在时日脸上,“进了刑讯室,你还以为你能走得了吗?”

    时日用衣袖擦干净脸上的浓痰,愤怒的说道:“你们不是说过,只要我提供出有用的消息就放了我吗,我都已经说了,我只是丁怀璞的员工而已,想要找到丁怀璞,只有从她女儿身上才能得到有用的消息。”

    络腮胡说:“这么说来,你就是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对吗?”

    时日瞳孔瞪大,连忙摆手说:“不不不,我还有利用价值,丁怀璞最后消失的时候,是我跟在他身边的,我回忆一下有价值的消息。”

    络腮胡狞笑一声,又看了看旁边瞪着玻璃球似的圆眼睛,一脸懵懂的樊城理,没说什么,他猛地一推,将吓蒙了的时日推倒在铁笼子里。

    络腮胡的蓝牙耳机里似乎有什么人在说话,他点了点头,派人将樊城理和时日从铁笼子里放了出来,然后把他们关在了一件大的密室里,和丁十安还有宋闯关在了一起。

    丁十安看了看墙角闪烁着红灯的监视器,心下了然。

    时日在外面鬼喊鬼叫,扒拉着铁栏杆不肯松手:“各位大哥,我求你们了,不要将我关进去,我会被打死的!”

    出卖丁十安,偷宋闯的手机,光是一个人就很难对付了,何况还是一次性混合双打。

    时日最后是被络腮胡一脚踹进去的。

    樊城理靠在墙边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趴在地上的时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丁十安坐在地上,宋闯就坐在他的旁边,两个人脸色都不大好,惨白一片,毫无血色,但即使这样,对付时日这种角色也是绰绰有余了。

    宋闯对丁十安说:“我那份先欠着吧,你先来。”

    丁十安冷笑着看着地上的时日,语气不急不缓的说道“时日,是你出卖我的?”

    时日看了看樊城理,小声解释道:“十姐,没,我……我就是,嗯……”

    他哼哼唧唧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丁十安不悦的皱皱眉,语气十分不耐烦:“好好说话,嗯?”

    “好,好。”时日讨好似的连连点头,一副哈巴狗似的谄媚相,“我……”

    刚准备开口,丁十安就将手一抬,打断了时日的话,她看向樊城理说:“你看看他身上的伤,虽说治不了,但好歹心里还有个数。”

    樊城理伸出一根肉肉的食指指向宋闯:“他?”

    “嗯。”丁十安点点头。

    樊城理的表情有些古怪,但还是依言走到宋闯身边替他检查伤口。

    丁十安冷着脸对时日说:“好了,你可以继续了。”

    时日说:“十姐,我真不是有意的,你和宋闯去了贵州之后……”

    丁十安打断时日的话:“等等,我记得我好像没跟你和樊城理说过去贵州的事情啊?”

    时日心虚的看了一眼丁十安说:“那天,我和几个朋友喝酒喝到挺晚的,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你坐在阳台上打电话,我也不是故意的,你知道的,咱们做扒手的,耳朵敏感得很,就听到了。”

    时日见丁十安没说什么,又舔了舔干涸的唇瓣继续说道:“你走之后吧,这些人就到殡仪馆去了,非说要找丁怀璞,他们当时抓了樊城理,连那只金雕都被五花大绑了起来,我本来想跑,结果刚跑到外面,就被他们抓了起来,十姐,当时你要是在场,不是我说,就那帮龟孙子,哪是你的对手。”

    丁十安脸色更加难看了,时日一见,乖乖的闭嘴了,这是马屁拍到马蹄上了,要是丁十安真那么厉害,现在也不会被关到这间密室里了。

    时日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说道:“被抓到之后,他们对樊城理倒是没做什么,偏偏一天到晚审讯我,审讯就审讯,还将我严刑拷打,我这身上都没一块好皮了,全被电棍给烫坏了,我心里苦啊,我他妈要是也得了樊城理那病,我也不至于被电成这样啊!”

    时日一边哭诉,一边偷偷拿眼瞄丁十安,她冷漠的表情说明了一切——卖惨是没有用的!

    丁十安说:“所以你就出卖了我,告诉他们我人在贵州,还提供了我的照片?”

    “这……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十姐,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要不是受到威胁,谅你也不敢出卖我。”丁十安说。

    时日开心的说道:“那是,那是。”

    丁十安伸出手,狠狠的在时日眼皮上揪了一下。

    “啊……”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声从时日喉咙里发了出来。

    丁十安冷笑着说:“所以,我决定小小惩罚你一下。”

    樊城理检查完宋闯身上的伤口说:“伤得挺严重的,但好在处理得及时,没有感染的风险,我也给你看看吧。”

    宋闯倒是对樊城理很好奇,他是因为得了病才会一直保持一个儿童的形象吗?

    丁十安脱了鞋子,红肿的脚踝已经明显消下去不少了,但还是很痛,樊城理捏着丁十安的脚说:“你们两个是集体自过杀?”

    自杀都不一定能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丁十安说:“差不多吧。”

    “我给你揉一下,你忍着点。”樊城理一边说,一边动手,他的手虽然稚嫩,但手法老练,宋闯终于相信,眼前的人,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人。

    很痛,但是效果很好,揉完之后,丁十安觉得自己的脚踝轻松多了。

    樊城理问丁十安说:“你查到丁叔的消息了吗?”

    丁十安摇头说:“没有。”

    墙角的监视器还在不停的闪烁,过了一会儿,络腮胡带着几个人走到密室,打开密室的大门,指着丁十安说:“你,出来!”

    丁十安穿好鞋,走了出去。

    她走得昂首挺胸的,虽然腿脚不便,但依旧是一副气势十足的模样,络腮胡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时日一眼,高下立见,小姑娘还挺有种的。

    丁十安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只知道从密室出去之后,就一直坐电梯,换乘了好几部电梯之后,才到了一个房间里,里面摆满了琳琅的古董,尤其以乾隆年间的瓷器居多,旁边挂了几幅宋徽宗亲自题字的山水画。乾隆在位时,热衷于淘文物,制作陶器,也酷爱字画,不过比起宋微宗那纯艺术家的品性来说,乾隆多了些烟火气儿,毕竟人家皇帝也当得不错。

    不过这些瓷器字画,倒还常见,虽说跟皇帝挂了钩,但不是孤品,而正中央摆的妇好青铜杯则彻底让丁十安傻眼了,去年,她还在黑市网上看到过拍品,两百多万美金起拍呢,没个一千万人民币谁啃的下来?

    这妇好青铜杯是殷商时期出产的,那酒杯上,据说是商王特地为妇好打造的,简单记载了妇好带兵征站巴方的人马,年月等,所以珍贵得不得了。

    妇好,是商王武丁的妻子,虽为王后,却是位不可多得的将才,是中国历史上有据可查的第一位女性军事统帅,从出土的大量甲骨卜辞中可以看出来,妇好曾多次受命代商王征集兵员屡任军将征战沙场。刻有妇好征战记录的酒杯,因为主人独特,所以弥足珍贵。

    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坐在茶桌前,嘴唇是书上所写的菱唇,即使不小,嘴角也是微微上翘着,鼻头圆润,一双好看的丹凤眼旁有一颗痣,恰到好处的位置让那颗痣看上去妩媚至极。

    配上肤如凝脂的皮肤,丁十安只想说一句——好一个蛇蝎美人。

    不错,就是蛇蝎美人。

    女人看向她,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眼睛流转,波光潋滟:“你就是宣义的女儿?”

    丁十安警惕的看着她,没有说话,直觉告诉她,这女人,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阿勇,你退下吧,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丁小姐说。”

    叫阿勇的络腮胡朝旗袍女鞠了一躬,退下了,整个屋子里,只剩下了丁十安和旗袍女,丁十安打量了一下四周,几乎每个角落都有摄像头,她现在劫持女人的话,顶多只有十几秒钟的时间,周围的打手就会破门而入,要是搞不定眼前的女人,那她的下场,一定很惨!

    女人走到丁十安跟前伸手捏着丁十安的下巴,涂着蔻丹的手在她脸上摩擦着:“很抱歉用这种方式将你请过来,我叫闫红玉,你可以叫我一声玉姨,我和你父亲,可是老朋友了。”

    丁十安感觉到脸上那只冰凉的手在随意的游走,就像是一条蛇在吐着蛇信子。

    她说:“我阿爹可没跟我提起过你。”

    “是吗?”闫红玉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划过一丝失落,“这倒也是,他怎么可能会在自己女儿面前提起我,说起来,你和你父亲长得不像,倒是身上这股不亢不卑的气势如出一辙,想来,你的母亲,应该是位大美人吧。”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酸,难道,闫红玉和阿爹是那种关系?

    丁十安不敢去想,就闫红玉这种级别的美人,能看上阿爹那种人吗?

    “在想什么呢?”闫红玉问。

    “我在想……”丁十安突然抬起眼眸,神色冰冷的说道,“我要是把你劫持了,能不能逃出这里?”

    话音刚落,丁十安突然出手,她用的是锁功,想第一时间将闫红玉制服。

    闫红玉朱唇轻启,身子一侧,躲过了丁十安的攻击:“小丫头,你太心急了。”

    闫红玉一转身,从柜子上面拿出一把黑漆漆的手枪,对准了丁十安,与此同时,门外闯进来的打手也将这里层层包围了。

    丁十安双手张开举过头顶,歪着头,语气遗憾的说道:“看来,是不能啊!”

    “你不怕我一枪崩了你?”闫红玉说。

    “何止是一枪啊,要是想,在五秒之内将我打成筛子都行。”丁十安说。

    “小丫头,你很聪明,但是这份聪明不适合用在这里,我的目的只是柳宣义而已。”

    “你会伤害我阿爹吗?”丁十安问。

    “这跟你没关系。”闫红玉说,“你还太弱小,有些事情,你根本无力改变。”

    “我阿爹不会出现的。”

    “我抓了他的女儿,我就不信他会不出来。”闫红玉冷笑着看着丁十安,“如果你知道什么关于柳宣义的线索,现在立马就说出来,否则……”

    “你不是都在监控器里看到了吗,我什么都不知道。”丁十安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是吗,照你这么说,那就是我废了这么大的力气,却养了一帮闲人?”闫红玉倒也不生气,而是语气淡淡地对阿勇说道,“现在马上回地下室,我要让她看看,地下室的那几个人是怎么死的。”

    “喂,你要干嘛?”丁十安想要冲上前,被身后的打手按住了。

    “我这里可养不起那么多闲人!”闫红玉掐着丁十安的下巴淡淡的说道。

    “毒妇!”丁十安呸了一声。

    “小丫头,想要成大事,心里就不要装着那么多的人,这样,谁都伤害不到你了。”

    大屏幕打开,里面的画面正是那间密室,宋闯坐在地上,眉头一直皱着,樊城理站在门口,时日紧紧地盯着宋闯,生怕他会突然扑上前去。

    “先从那个时日下手?”闫红玉说,“现在说还来得及。”

    “我不知道!”丁十安说。

    刚一说完,突然冲进去一群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将时日按在地上,只听到音响里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声:“啊……怎么又是我!”

    只看到其中一个男人抽出一把匕首,狠狠的扎在了时日的腿上,血滋啦啦往外冒出来,很快地板就染红了一片。

    丁十安还是不说话。

    闫红玉说:“接下来,就那个小孩吧。”

    丁十安眉头动了一下,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闭嘴了。

    闫红玉观察了一下丁十安的表情,又说道:“虽然这小孩实际年龄已经三十多了,但怎么看都还是个小孩,我那些部下,别看一个个五大三粗的,其实都特别懂得尊老爱幼。”

    闫红玉思考一番,缓缓开口:“倒不如,先拿那个叫宋闯的开刀好了。”

    丁十安瞪大眼睛,一双眼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紧紧的瞪着闫红玉,好像一头凶相毕露的小狼崽。

    “砍下宋闯的一条腿!”闫红玉用蓝牙耳机说道。

    “你敢!”丁十安咬牙切齿的看着闫红玉,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