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出逃
作品:《古墓寻踪》 宋闯和樊城理找了一个小旅馆,这附近有许多工厂,最近也不知道是要开什么大型会议,附近大小宾馆全部都满房了,就剩下了这么一间房。
老板说:“你跟你儿子睡个双人间刚刚好嘛,干嘛开两间。”
老板本来是想安慰一下想开两间房的宋闯,结果刚一说完,他旁边的小孩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了。老板拿过身份证的时候,一看那小孩,出生年月比旁边的青年还要早。
“这身份证是真的吗?”老板晃了晃樊城理的身份证。
“是真的。”声音低沉,一听就是个成年人的声音。
樊城理在住进去之前买了一包兔肉,刚一进去,吹了一声口哨,那只金雕便刺破黑夜,从窗子里飞了进去。
宋闯见了,十分羡慕:“你这宠物养得好,还省了托运费了。”
“这小东西有灵性。”那只雪雕站在樊城理肩膀上开始吃兔肉。
等雪雕吃完东西以后,樊城理对宋闯说:“走吧。”
“去哪儿?”宋闯问。
“我也不知道,跟着它走呗。”樊城理指指那只雪雕。
宋闯和樊城理租了一辆敞篷的越野车,那人同样以为宋闯是带着儿子出去玩,办手续的时候还一边叨叨着说了许多景点:“小伙子看上去还很年轻啊,没想到儿子都这么大了,现在的父母都不大负责任,一天到晚只晓得工作,像你这么负责任的父亲很少见了……”
樊城理小声对宋闯说:“我去外面等,办好了叫我。”
宋闯勾了一下唇角,没笑,不过眼底隐隐有着笑意,他点点头说好。
办好了手续之后,宋闯拿到了车钥匙,樊城理坐上越野车的副驾驶座上,头顶盘旋着的就是那只雪白的金雕。
它飞在前头,宋闯就开着车子跟在后头。
车子一路上在公路上疾驰着,两边的房子越来越少,满是霓虹的城市最后只剩下几盏零星的路灯竖在旁边,宋闯一边开车一边说:“你以前就这样,经常被人误会?”
“都习惯了,以前跟我那未婚妻一起出去,小一点的时候,人家都以为她是我姐,后来,看我们的眼神就变了,都以为她是我妈,年纪小小不学好,生了孩子,到后来她就不愿意跟我出门了,”樊城理说,“我家里知道我是个侏儒的时候,我妈一双眼睛都差点哭瞎了,一见我就抹泪,她生我的时候,废了大力气,落下病根,一辈子就我这么一个儿子。”
宋闯说:“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过世了,我都不记得有妈是什么感觉了。”
樊城理笑笑:“别安慰我了,我都三十多了,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这么说着,车子停了下来,那只金雕飞回到了樊城理肩上,樊城理冲它吹了一声口哨,它就跟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
丁十安坐在床边,手里紧紧的攥着那张纸条:我知道丁叔在哪里,我会让英雄去找你的。
夜幕降临,丁十安眼巴巴的瞅着窗外。
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连城的话,其实她是将信将疑的,可要说怀疑丁怀璞会对自己不利,她是真的没有这么想过。
倒是连城总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对她的好,她是能够感觉到的,可恰恰就是这份好让她觉得奇怪,他们已经有十几年没见过面,就算之前感情再好,也总会有点隔阂,可是连城身上看不到这点,对她殷切之极。
可要说好,也不尽然,丁十安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掌控在连城的眼皮子底下,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如同跗骨之蛆一样,明面上派第五连城跟着她,是怕她出事,可这会儿都已经到了住宅了,第五刀还守在她的门口,再加上外面重重的保安和监视器,丁十安总觉得自己有种被关进笼子里的感觉。
她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第五连城这般重视,她可不相信会是所谓的亲情,就算是父女隔了这么多年都会存在一点隔阂,何况是叔侄呢?
玻璃外传来“咚咚咚”的响声,是雪雕在用喙啄玻璃,丁十安走到窗户口,拉开窗帘,果然看到了那只金雕,丁十安说:“英雄,回去吧。”
是樊城理要金雕来报信了。
金雕扇了两下翅膀,飞快的飞走了。
丁十安四处打量了一下,就看到四周的角落里都闪烁着红光。
“扣扣。”门口传开敲门声,丁十安吓了一跳,赶紧将窗户关好,拉上了窗帘,然后惊魂未定的去开门。
人一旦要做坏事了,总有种会被抓包的感觉,所以,丁十安开门的时候,手抖得根本收都收不住。
“抖什么抖,没用。”丁十安在心底里唾弃了自己一把。
连城和第五刀站在门外,连城走了进来,第五刀站在门外,顺手把门关上了。
丁十安讪笑着看着看着连城说:“小叔,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连城看着她说道:“怕你不习惯,所以来看看你,怎么样,还喜欢我为你准备的房间吗?”
其实丁十安是不太喜欢的,她从小到大就不太喜欢过于繁复的东西。
连城笑着说道:“你小时候,最喜欢这种这种公主房了,每次看到粉粉的东西,两只眼睛就瞪得跟圆溜溜的葡萄一样。”
“啊?”这打脸打得有点快了,丁十安不自然地解释道,“我长大了,又不是小孩子了。”
“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小孩。”连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语气轻柔。
玻璃外又想起“咚咚咚”的声音,难道那只金雕又飞回来了?
我不是要英雄走了吗,它怎么又过来了?丁十安吓得心脏否快从胸口蹦出来了。
“什么东西?”连城问。
丁十安干笑着摇摇头:“没,可能是沙子被吹起来了吧。”
“傻瓜,在这里怎么会有沙子被吹起来,我去看看。”连城走了过去,脚步不急不缓的,没每一下却好像踩在丁十安的心尖上,一抽一抽的疼。
“哗啦”一声,连城拉开窗帘,窗台上只有一只眼睛泛着绿光的小黑猫,见连城拉开窗帘,它喵的一声跳到了旁边的台阶上。
丁十安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只野猫在敲玻璃玩啊。
“做什么吓成这个样子?”连城说,“小刀会一直在门外守着你的,不要害怕。”
“嗯,好,小叔,你也早点休息吧。”
“好。”连城走到他跟前,忽然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他侧过头,在丁十安耳边说道,“晚安吻。”
丁十安整个人都僵硬得如同木雕一般,良久,她才讷讷开口:“晚安,小叔。”
“你不给我一个晚安吻吗?”连城眼神认真的问道。
“我就不了吧。”丁十安讪笑一声,感觉挺不好意思的。
“长大了就一点都不可爱了,”连城伸出手在她头顶揉了一下,“晚安,我的小珍珠。”
终于送走了连城,丁十安直接累得瘫倒在地,背后的衣服已经被密密麻麻的汗水浸湿,她顾不得感慨,蹑手蹑脚爬起来走到窗户边上,观察着周围。
这里是二楼,下面是柔软的草皮,这样的高度对丁十安来说并不难,但是跳下去之后她要怎么躲过巡逻的人和无孔不入的监控呢?
突然,她又看到了那只黑猫,它喵了一声,往旁边的房子里钻了进去,那房子下面应该是排放污水的地方,外面是用钢筋做的一个盖,小猫刚好可以从中间的缝隙里穿过去,而丁十安则要把那钢筋盖子给取掉,才能勉强钻进去。
“不管了,先离开这里再说。”丁十安从窗台边上跳了下去,然后在草地上打了个滚,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
她猫着腰跑到通下水道的地方,躲在角落里,徒手将那如同铁栅栏一样的盖子掰开,她没注意到边上翘起的边角,手一滑,手掌心里划拉出一大块皮肉,简直痛到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
她咬咬牙,愣是哼都没哼一声,继续将盖子用蛮力扯开,
好不容易拉开,她刚一钻进去,一股子恶臭便传了出来,倒不是下水道的臭味,而是猫屎的臭味,众所周知,猫屎的臭味堪比原子弹。
丁十安干呕一声,闭着眼睛摸瞎往前爬,她的耳边传来一阵阵猫叫声,原来这里不止一只猫啊,难怪这么臭。
那条路似乎格外漫长,她身上原本穿着高档的丝绒睡衣,结果爬完之后,比乞丐好不了多少了。
下水道的出口被堵住了,丁十安坐在里头猛踹都没有踹开,因为空间太逼仄,身上的力气并不是太好施展,手又受了伤,简直是一波三折。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丁十安咬紧牙,屏住呼吸,心都提到嗓子眼。
“十安,是你吗?”是樊城理的声音。
丁十安猛地松了一口气:“是我,我在这儿呢。”
宋闯走过来,蹲下身子,猛地将盖子外面一扯,那盖子便被扯变了形。
丁十安赶紧从里面爬了出来,宋闯伸出手,想拉她一把,结果被丁十安躲了过去,她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丁十安浑身臭烘烘,脏兮兮的,许是不好意思了,见着宋闯,愣是低着头扭捏了半天。
“你手受伤了。”宋闯说。
丁十安看着自己手上长长的血条子,肉都翻出来了,她咬咬牙说:“不疼。”
宋闯挑眉道:“真不疼?”
丁十安没说话,这手疼的她都想原地爆炸了。
“别逞能。”宋闯将她拉了出来,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有别的伤口,还是不放心的对樊城理说了句,“还是你来检查一下吧。”
“没了,只有手挂到了。”丁十安说。
上了车之后,丁十安和樊城理坐在后面,而宋闯继续开车。
回到宾馆之后,樊城理帮丁十安清理了一下伤口,上好药之后,丁十安洗了一个澡,又换了一身临时新买的衣服。
樊城理说:“接下来,我们就去找丁叔吧。”
樊城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像是在完成某种郑重的交接仪式,他心里其实一直挺不安的,手机里一直没有代表危险的符号发过来,但是不是真的就安全了呢?
宋闯和丁十安都难掩眼中的激动,可丁十安除了激动又似乎还多了点别的情绪在里头。
车子一路开到了李跃明家里,樊城理在路上给丁怀璞打了个电话,听到里面传来让他放心的声音,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到了门口,樊城理敲门,是李跃明开的门,而樊青青正坐在里头给丁怀璞换药,因为之前用过阻碍生肌的药膏,即使这会儿已经将药膏清理干净了,可伤口愈合得依然很慢。
见到李跃明和樊青青,樊城理心里仍旧不是滋味。
宋闯递给他一个眼神,他紧捏的拳头就这样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丁十安对着樊青青连连道谢,樊青青写道:不用,小城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
樊城理看着李跃明和樊青青,嘴里没好气的说了句:“谢谢,但是,你们是你们,我是我。
李跃明用挑衅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写道:不管怎样,这一次我们算是帮了你。
樊城理说:“所以,我们算是两不相欠了对吧?
李跃明低头,像个委屈的孩子:我没这个意思,我们永远欠你的。
丁十安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但隐约似乎能猜到点,不过,她现在满心都是丁怀璞,根本也容不下其他。
她和丁怀璞足足对视了好几十秒,连空气在这一刻似乎都似乎凝固了,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一滴接着一滴,根本擦都擦不干。
在阿爹面前,就变成了爱哭鼻子的小女孩,怎么忍也忍不住,怪不得父母总说,不管多大,孩子永远都是孩子。
“十安啊,别哭,阿爹好好的呢。”他伸手,想摸摸丁十安的手,可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他说,“怨阿爹了吧,一路上很苦吧。”
丁十安忽然就开始扑在丁怀璞的身边嚎啕大哭起来:“阿爹,我好害怕,有好几次,我都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经历这么多,原本以为他们会有更深的隔阂,没想到,关系却更加亲近了。
丁怀璞说:“丫头,阿爹会用生命守护你,阿爹发誓。”
“阿爹,你,是我的亲阿爹吗?”丁怀瑾擦干眼泪,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丁怀璞沉默的看着她,良久,缓缓开口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三个字,如同重重的拳头,砸在了丁十安的胸口上,一路上,不管有多少线索,不管有经过多少人的口,她始终保留着一线希望,一切的一切都敌不过丁怀璞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
阿爹,不是我的阿爹,我再也没有阿爹了!
宋闯看着眼睛红红的丁十安,心想,原来丁十安也能有这么多眼泪,他还以为,她是不会哭的,哪个女人会像她那样,身上都伤筋断骨了连哼都不哼一句。
这么想着,心里便觉得怪难受的,她要是一直都是哭哭啼啼倒也还好,明明那么坚强的一个人,怎么能哭成这样呢?
丁十安说:“第五连城说,是柳家害死了我的父母,你也是凶手之一,是吗?”
丁怀璞说:“十安,我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我给你说个故事,说完以后,如果你觉得,我还是害死你父母的凶手,你想要我的命,随时可以拿去,你一直觉得我不够喜欢你,总是觉得是自己没做好,其实,是我不够好,阿爹心底里最怕的就是你一辈子不快乐。”
樊城理瞪大眼睛:“丁叔,你……”
丁怀璞冲樊城理摇摇头说:“小樊啊,你要相信,人各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