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见血封喉
作品:《古墓寻踪》 丁十安和宋闯正碰上赶集,街上到处都是摆摊的小贩,车马不通。
他们进了一家藏民铺子,宋闯与老板交谈一番后,老板从一堆文玩里头取出来一把镶着绿松石的一把短刀。
这把刀比匕首长了一些,刀面很窄,外壳上面有很多陈年旧渍,呈暗褐色,刀抽出来的那一下,寒光乍现,泛着一股冷意。
老板说:“看你也是懂行的人,这刀我可不轻易给人看,看到刀壳上的暗渍没有,这把刀见过血,是从天葬尸堆那边捡过来的。”
藏族流行天葬,人死后,尸体放到天葬台上,供秃鹫啃食。
宋闯拿着刀比划了几下,然后又掂量了一下分量,还不错。他说:“这刀多少钱?‘
“两万三。”老板说。
丁十安虽然觉得这把刀不错,但开价两万三也太过分了一点。
果不其然,宋闯皱着眉头说:“贵了。”
老板说:“大兄弟,我可没杀价,这样的刀,是靠血养出来的,戾气重的很,你就是想买,恐怕以后也遇不到了。”
宋闯说:“便宜点。”
老板说:“两万二,怎么样?”
宋闯伸出手,比了一个一,又比了一个五,表情十分冷漠。
那老板沉默半晌,咬咬牙,点头成交了,这年头冷兵器不好卖,全靠情怀和噱头,有得赚就不错了。
出了藏民铺子之后,宋闯将那把刀交给了丁十安,他说:“送给你的,拿好。”
丁十安受宠若惊,拿着刀的手都在微微发抖,为什么抖啊,当然是兴奋的啊,不过,宋闯干嘛突然送她刀啊?
“怎么,不喜欢?”宋闯说,“不喜欢就拿来。”
丁十安赶紧将刀藏在了身后:“哪有人送了东西还要回去的。”
宋闯说:“很不巧,我就是哪有人。”
丁十安没绷住笑了,宋闯这又是从哪里学来的老梗?
宋闯说:“你不取个名字?”
那时,他在北京开培训班,他那些女学生,不管是什么都要取名字,小刀也要取名字,毛笔也要取名字,见了一只鸟,一只野猫也要取名字,嘴里三句不离“好可爱”,他就不明白了,真的有那么可爱吗?
丁十安拿着那把刀在手上转了一圈,十分称手,她说:“就叫见血封喉吧。”
丁十安开心地把玩着那把刀,宋闯却突然低声说道:“说吧,你的目的,我不相信你出来一趟只是为了试试第五连城的底线。”
丁十安眼睛一亮:“果然瞒不住你,突然给我买刀,我还纳闷呢。”
怕她有危险就直说嘛,拐了这么大一个弯,不过这礼物她还是很满意的。
“告诉你可以啊,帮我甩开那些人。”她一个人肯定是甩不开那些保镖的,所以才特地拉上了宋闯,她说,“事关我阿爹,等甩开他们,我都会告诉你。”
“你在跟我做交易?”宋闯冷着声音问道。
“不,这是请求。”丁十安说。
派来跟踪丁十安和宋闯的保镖都是生面孔,虽然从面相上不好辨认,可是,一般保镖的形体和身上的气势都与普通人不一样。
宋闯和丁十安很快便找出了暗中跟着他们的保镖,两个人约定好会面的地点之后,就开始分东西两头挤进了人流之中,那几个人果然分成了两拨跟着他们。
丁十安躲进了一家店铺里面,找老板借了一个洗手间,然后从窗户口溜了出去,很顺利的摆脱了跟踪的人,而宋闯也早就到了。
他侧头看着丁十安,说,“你现在可以说了吧,摆脱第五连城的人是为了什么?”
丁十安脸色沉重的说道:“我要去见闫红玉。”
宋闯皱眉:“你是不是疯了?”
闫红玉有多危险他们是见识过的,第五连城虽然难缠,好歹他现在还有求于丁十安,不会轻举妄动。而闫红玉狠起来可是没有下限的,想到那次丁十安被淹在水缸里,宋闯的脸上便冷了几分。
“闫红玉手段虽狠,但她心里还是爱着阿爹的,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告诉我,你见她的理由。”
“告诉她真相,至少,不要让她站在真正的仇人那边,我这也算是做好人好事了,不然她到死都还蒙在鼓里。”
“口说无凭,高管家一死便死无对证了,谁又能证明,丁叔是无辜的?”宋闯虽然这么问,可心底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丁十安的手上一定是有什么凭据。
“凭据就是李跃明!”丁十安说。
“李跃明,这件事和李跃明有什么关系?”
“他是高管家的人。”
宋闯完全没想到,李跃明竟然会是高管家的人,不过现在想来,李跃明的出现确实太巧合了一点。
丁十安说:“当年高管家带着柳家的门生去探墓,正好遇到了落难的李跃明和樊青青,按照他们那个村子的规定,像李跃明和樊青青这种关系,是有权利被沉塘的,尤其是得罪的对象还是世家大族的樊家,。
樊青青和李跃明完成了割舌礼之后,第二天便会进行海祭,可是因为高管家带着人探墓无意中闯入了礼台之中,所以将他们给救了出来,到了贵州之后,李跃明为了报答高管家,一直暗中帮高管家做事,因为高管家儿女出车祸变成植物人,在金钱上面,让第五连城有了可趁之机,所以李跃明才做了他的司机。”
连城牵制住了高管家,而李跃明的出现,就是为了帮助高管家打探连城的目的,毕竟叛主一事被发现,下场便是丁十安和宋闯看到的那样——灭门!
丁十安顿了顿说道:“这件事情,你不要跟樊城理说,阿爹一直瞒着我,也是怕我告诉樊城理,他从小就是在一个真空的环境下长大的,根本就不知道这些残忍的习俗,还以为那些只是传说。”
“还有一个原因吧。”宋闯说,“丁叔当时信不过我,我不过是一个老友的儿子,况且,老友已经过世那么多年,谁也不能保证,他的儿子,会长成什么样。”
丁十安讪笑一声,微微点了两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宋闯倒是没怎么在意这层,而是转移了话题:“李跃明说的可信吗?”
丁十安说:“李跃明告诉阿爹,当年,柳父会一把一些重要的文件都锁进一个保险箱里,而密码只有真正的家主继承人才会知道,里面就有关于下一任家主的相关文件,如果闫红玉看到这个文件,就会知道,阿爹杀父夺位的理由根本不成立,到时候柳长珏的谎言也就不攻自破了。而且,不止为了洗清自己的冤屈,阿爹也希望,不要再让柳长珏带着柳家的门生冒险,毕竟,那一次,因为柳长珏的私心,柳家的伤亡实在太过惨重。”
柳长珏的欲念实在太重。
说到这里,丁十安顿了一下,第五家族世世代代守护着一座古墓,临到头,却因为这座古墓落得一个被屠村的下场。
财富这种东西,真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利刃。
宋闯总觉得这个计划还师太漏洞百出:“想的总比做的容易,如果闫红玉不给你这个机会呢?”
丁十安沉默半晌说道:“闫红玉还爱着阿爹,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我想,其实她比我们更希望阿爹是无辜的。”
这是一场豪赌,不成功,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一个第五连城虎视眈眈,一个柳长珏狼子野心,一个闫红玉报仇心切。
这三人,都不是什么善茬。
丁十安和宋闯来到一家卖画具的店铺,里面的顾客大多都是贵州美院的在校大学生,老板似乎是认识他们,见到宋闯和丁十安之后,直接将他们引到了二楼。
老板打开暗门,里面是间小小的茶室,宋闯往四周粗略的瞥了一眼,这里面随随便便一个摆件都是明清年代的,看来,这店铺是别有洞天。
老板见两人一脸警惕,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笑着说道:“这铺子真正的东家姓闫。”
姓闫,两人心下了然,看来闫红玉是给了他们这个解释的机会了。
老板说:“往里走就行了,闫老板已经在里面等着你们了。”
闫红玉坐在茶桌前,昏黄的的灯光下,她穿着一身素雅的旗袍,黑色的长发绾在脑后,风姿绰约,仪态绝佳,美人虽迟暮,却风润犹存。
闫红玉泡好两杯茶,看着面前的两张空位说道:“坐。”
轻描淡写的一声,端的是姿态。
宋闯看了丁十安一眼,递给了她一个心安的眼神,然后拉了一下丁十安的手,两人同时落座。
闫红玉轻笑一声,一双凤眸好似波光潋滟:“那哑巴倒是没敢在我面前撒谎,说你们会到这里来,不过,我凭什么相信你们,你们说柳宣义不是凶手,他就不是凶手了?”
闫红玉把玩着手中小巧的茶杯,忽地眼神变得凌厉起来,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一时之间,整个暗室里鸦雀无声,宋闯戴着鸭舌帽,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却多了一丝观望在里头,闫红玉表面虽然气势十足,可内里,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丁十安勾唇轻笑一声,打破了暗室里沉寂的气氛,她抿了口茶,不疾不徐地说道:“你要是真的半分也不愿相信,就不会坐在这里了,我说得对吗?”
闫红玉倒也不在意被看穿,她坐在这里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眼前这两个人,都不会是什么省油的灯。
她说:“证据呢?”
丁十安说:“在老家主的保险箱里存着一份文件,里面有关于真正的家主继承人的资料。”
“你是说,柳宣义才是真正的继承人?”闫红玉脸色凝重的看着他们。
“是的。”
闫红玉冷笑一声,冷冷的看着丁十安:“胡说八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丁十安早就料到闫红玉会是这种反应,她不是不信,而是不敢信。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最有可能成为凶手的就是柳长珏了,这事,就算他们不说,闫红玉心里也自然明白。
这些年,闫红玉未嫁,柳长珏未娶,闫红玉遭受退婚,丧父的打击,都是柳长珏陪伴在身边悉心照料,又是柳长珏在闫家几乎熬不下去的时候适时拉了一把,就算是铁打的心,也不会无动于衷,一个男人能够十几年如一日的陪伴在你身边,试问这份情谊,世间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不过很可惜,柳长珏碰到的是闫红玉,有些人,说得好听叫做专情,不好听便是轴,在他们的世界里,没有山不来我来的道理,山不来,我便一直等,所以即使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闫红玉心里始终放不下一个柳宣义。
多情之人必有凉薄之处。
丁十安说:“密码,是我阿爹母亲的生辰。”
趁闫红玉还在沉思之中,宋闯淡淡开口:“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等他们走了出去,丁十安立马问道:“咱们干嘛不多刺激她几句,兴许,这事儿就成了。”
“你这是关心则乱,我们如果表现得太心急,恐怕会适得其反,只有这样,慢慢等循序渐进,给闫红玉一个接受的过程,毕竟,那个人是柳长珏,不是别人,她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情有可原。”
他们刚刚走出店铺,老板便追了出来,将丁十安和宋闯叫住了,他说:“闫老板要我转告你们,如果想让她相信柳宣义,就让他亲自去坟前磕头认错,而不是躲在一群小辈后面做个宵小鼠辈。”
闫老和柳父因为死法比较特殊,又因为其上位者的身份,所以特地选了一块风水宝地,将两人埋在了同一处。
闫红玉这是同意了,看来,闫红玉也并非被柳长珏完全蒙在鼓里,他们的出现,只不过是多了一个让她证实自己猜测的契机而已。
老板离开后,丁十安呵了一声:“你不做销售真是太可惜了。”
等到宋闯和丁十安回去的时候,天都已经快黑了,他们从正门进去的时候,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就好像连城完全不在意他们偷跑这件事情,这让他们愈发不安,没人知道这人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但就算有药,肯定也不会是什么好药。
丁十安和宋闯分别进了自己的房间。
丁十安一打开门就看到连城站巨大的玻璃窗前,双手放在身后,静静看着窗外。
她吓了一跳,讪讪地说道:“你……小叔,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