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的贝多芬 158 话》

    在夏天即将来临之际，彩恩撰写的专栏文章首次发表在《观众席》杂志上。

    “怎么办？怎么办？哥哥，我的文章真的发表了。”彩恩既兴奋又紧张地说道。

    “肯定会发表的。拿来给我看看。”我说道。

    “不行。”彩恩却又退缩了。

    “要是人们说我写得不好，骂我怎么办？啊啊。早知道这样，我就该多学习学习再写的。”

    她用心地对我的曲子进行解析并撰写解说词，还巧妙地融入了一个故事，这使得文章更易于理解。重要的是，她相当准确地把握了我的创作意图，在众多关于我的专栏文章中，这篇是最让我满意的。唯一的不足之处在于，由于知识储备不够，在表达上还有提升的空间。

    不过，正因为有进步的可能，我对她今后能写出什么样的文章充满了期待。

    就这样，炎热的夏天过去后，与星耀娱乐公司的合同即将到期。

    我原本隶属于柏林爱乐乐团，现在又要和基金会一起开展工作，所以需要正式解除与星耀娱乐公司的合同。我给希姆拉打了个电话，得知他就在附近。

    - 喂，贝贝啊。我现在因为一个会议在龙山，你能稍微等我一下吗？

    “挺近的呢。我在录音室，等我忙完这边的事就去找你。”

    - 好的。大概需要一个小时。我会联系你的。

    结束通话后，我正想着如何打发时间，突然感觉肚子饿了。因为想着要去见希姆拉，我让司机不用来接我，现在只能自己步行前往，所以还戴着帽子。我已经很久没有走路了。

    “明明就在这附近的。”

    我记得这附近有一家咖喱猪排做得很不错的店，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具体位置，于是便上网搜索了一下。

    结果发现那家店好像已经搬走了。

    我正打算无功而返，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让我有些心烦意乱。

    “达莱啊，等一下。我们聊聊吧。”

    “走开！你以为我为了这种事辛苦打工是为了什么？”

    我转过头，看到那个染着半头黄发的小混混正一脚踢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然后他气势汹汹地朝我这边走来。

    “是个女孩？”

    她穿着黑色与红色相间的格子外套和同色系的裙子，脚蹬一双高跟鞋。听到她的声音时我都没认出来，虽然她的声音作为女生来说有些低沉沙哑，但我之前一直以为是个男生，没想到是个女孩，这还真有点让我吃惊。

    “我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得定期去检查一下才行。”我不禁暗自想道。

    “喂！达莱！你这样走了就真的完了！”那个男人喊道。

    “对，你这小子！以后别再见了。”达莱冲着男人骂了一句，然后转身朝我走来，与她刚才的嚣张模样不同，此时她却在哭泣。

    我有些犹豫要不要和她搭话，毕竟我们也不是很熟，而且她之前给我的印象也不太好。就在我打算无视她直接走过的时候，有人在我背后推了一把。我转身一看，达莱正气鼓鼓地站在那里。

    “干什么？”我问道。

    “你为什么装作没看见我？”她质问道。

    还没等我回答，她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周围的人开始投来异样的目光，我赶紧拉着她走进录音室坐下。

    “你这是怎么了？”我问道。

    “呜呜呜。”她只是不停地哭着。

    看到这个 17 岁的小丫头哭得这么伤心，我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便递给她一块手帕。看她这架势，等她哭完，我估计得重新准备一块手帕了。

    “哭完了就走吧。”我说道。

    “真倒霉。”她边哭边说道。

    “你在说谁呢？”我有些无奈地看着她。

    “……说你。”她回答道。

    我无语地转过头去。这孩子真是的。我正想着先听她倾诉一会儿，等会儿再联系七三叔叔，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到底怎么回事？”我问道。

    “都是些笨蛋。之前答应让我加入乐队，还说会让我出道，现在却突然变卦要搞女子组合。”

    看来她所在的公司更多地考虑了市场因素。

    “来试镜的成员也都是些菜鸟。有个弹吉他的连七和弦都不会，鼓手连节拍都打不对。真的是太差劲了。”她气愤地说道。

    “不是说是女子组合吗？乐队的配置不也是一开始就定好的吗？”我问道。

    “那能叫乐队吗？”她反问道。

    “原本打算作为单曲专辑发行的歌曲也被否了，那歌真的很不错啊。我这几年都像个傻瓜一样。”她越说越激动。

    我静静地听着她倾诉，突然她大声问道：“你也这么觉得吧？”

    “什么？”我有些疑惑。

    “为什么大家都只说摇滚吵呢？明明摇滚有很多种风格啊。那些什么都不懂就说摇滚不行的人，我真的无法理解。”她抱怨道。

    “说是要做爱情歌曲。为什么都只做那种歌呢？真差劲。我想做摇滚。”

    我大概能理解她的想法，但作为一名音乐人，我得纠正她这种片面的态度。

    “你说的那种爱情歌曲。为什么会有这种创作呢？”我问道。

    “大概是因为有很多傻瓜喜欢吧。”她不屑地说道。

    “你凭什么随意说那些人是傻瓜？清醒一点，你这无知的家伙。”我严肃地说道。

    “……什么？”她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音乐是为了给人们带来快乐，这有什么不对吗？你这样贬低那些歌曲，和那些无视摇滚的人有什么区别？”我问道。

    “有区别！”她大声喊道。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那些在底层努力做音乐却不被认可的人的感受吗？”她质问道。

    “嗯。如果是那些每天贬低自己喜欢的歌曲、否定别人努力的人，那我确实不知道。”我回答道。

    “什么？”她又要发火，我赶紧走上前，直视着她的眼睛，慢慢地、清晰地说道：

    “你是不是觉得因为音乐风格，因为那些傻瓜，你就被抛弃了？”

    达莱的眼睛在我面前微微颤抖着。

    “你有没有想过，为了创作并演唱你所说的那些‘差劲’的歌曲，别人付出了多少努力？又有多少人因为那些歌曲而得到了安慰？”

    真是可惜啊。

    “先搞清楚主题。”我说道。

    “可……”她刚要反驳。

    我虽然对流行音乐不是很了解，但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一个以咖喱为主题唱歌的二人组合“逗你玩”给我带来了全新的、震撼的感觉。他们欢快且富有挑战性的音乐触动了我的灵魂。虽然严格来说他们的音乐算不算摇滚有些模糊，但他们显然在自己想做的音乐中融入了人们喜欢的元素，这是找到了更好的方向。和他们相比，这个孩子只是一个无知的傻瓜，甚至还贬低别人的努力。

    “因为你年纪小，这次我可以不计较。”我说道。

    “可……”她还想说话。

    “但作为音乐人，你这样是不行的。”

    在音乐的世界里，没有年龄之分，音乐人就是音乐人，只能用音乐来评判。而这个孩子的心态已经严重扭曲了。

    “别到处说你要做音乐。你这样只会给其他音乐人添麻烦。”我说道。

    “你很了不起吗，你这个笨蛋！”达莱推了我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们比试一下。”

    “你跟我比？”我觉得这简直是无聊透顶。

    我可没兴趣和一个胡闹的家伙纠缠不清。

    “别闹了，回去吧。我不想和你比试。”我说道。

    “你以为你是谁！我绝对不会输给只做安静音乐的家伙！”她喊道。

    “啊，行吧。行吧。”我不耐烦地说道。

    我不耐烦地挥挥手想把她赶走，结果这个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家伙又大喊起来。

    “你害怕了？怕输？”

    她这种幼稚的挑衅只让我觉得可怜。我甚至都懒得回答，直接拿出咖啡开始研磨，打算无视她。

    “对，真要比试的话你肯定害怕。你个子这么小。”

    “你说什么？你这小鬼。”

    这个可恶的小丫头，我可不会因为她年纪小就手下留情。毕竟这是关于音乐，我生气并不是因为她提到我的身高。最终，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败，不得不承认。

    “……我输了。”她说道。

    “回去吧。”我一边研磨着咖啡，一边说道。

    结果她又开始哭了起来。

    “我……是个垃圾。无药可救了。”她哭着说道。

    “我知道。”我说道。

    “呜呜呜……”她继续哭着。

    “出去哭。”我说道。

    眼看着快要到和希姆拉见面的时间了，我正打算把她赶走，她突然抬起头来。

    “老师！”她喊道。

    真是莫名其妙的称呼。

    “谁是你老师？”我问道。

    “教教我。告诉我我哪里不足。我想……我想！”

    虽然她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她对音乐的热情却是真心的，甚至不惜放下自尊来请求我。

    “先把你那扭曲的心态改过来。”我说道。

    “啊？”她有些疑惑。

    “不是音乐风格的问题。如果人们听了你的音乐能被感动，那么其他的都不重要。别把你得不到认可归咎于音乐风格。”我说道。

    “我其实也还不错，但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只注重技巧是不行的，所以才会这样。你喜欢哪个乐队？”我问道。

    “有个叫 Yo Natan、Tango、Lazy Age Mae、Beautyrett 的乐队。”她回答道。

    “好了。”我说道，她便闭上了嘴。

    被我打败一次后，她变得听话多了。

    “我没听过他们的音乐，但你喜欢，为什么喜欢呢？”我问道。

    “听了让人心跳加速！”她回答道。

    “这就对了。”

    这是最重要的。

    “去做这样的音乐。不要只是盲目地模仿声音。那样的话，肯定会有喜欢你音乐的人出现。”我说道。

    就在这时，录音室的门开了，是希姆拉。

    “咦？有客人啊？”他问道。

    “我这就走。我出去。”达莱说道。

    “……嗯。”她垂头丧气地拖着脚步往外走，虽然肩膀有些耷拉着，但这是她自己的事情。毕竟如果她想成为一名音乐人，就得自己去努力。

    “咦？等一下。你是达莱吧？”希姆拉问道。

    “我认识你吗？”她反问道。

    “你认识胜泰队长吧？我刚和他见过面。虽然打招呼的顺序有点乱，但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希姆拉秀。”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认识什么叔叔。”她说道。

    “APOP 两个月后会被星耀娱乐公司收购。胜泰队长说有个很棒的乐队，我提前来看了一下，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希姆拉说道。

    “……我是个垃圾，不行的。”达莱一边说着，一边又拖着脚步走上楼梯。

    希姆拉看着她和我，似乎有些疑惑地问道：“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没有。你要喝咖啡吗？”我问道。

    “啊，麻烦你了。”希姆拉说道。

    他放下包，坐在椅子上。我拿出咖啡豆，又开始数着 60 颗准备研磨，同时问道：

    “APOP 要被收购？”

    “因为要和星耀娱乐公司的最高销售商解除合同，所以一直在做各种准备来填补你离开后产生的空白。”希姆拉一边说着，一边用热水冲咖啡，我则继续听着他的话。

    “毕竟在古典音乐方面，像你这样的人很难找到。会长也说可以尝试不同的音乐风格。”

    这是公司的业务决策，有爷爷和希姆拉在，他们肯定会处理好的。星耀娱乐公司似乎也做了很多准备，这让我稍微安心了一些。公司的主要目的肯定是维持和提升销售额，但这对我来说也是件好事。如果因为我离开星耀娱乐公司而导致公司陷入困境，我也会觉得不舒服的。

    “所以和 APOP 那边谈过了，说有不错的人。说是乐队风格的女子组合，我看了资料，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希姆拉说道。

    他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但这就是他的风格。

    “给你。”我把咖啡递给他。

    “啊，谢谢。”他说道。

    我也在桌子前坐下。希姆拉拿出两份文件，给我看了之后，开始解释合同解除的相关事宜。我听完后，便签了名。

    “比想象中容易呢。”我说道。

    “是啊。”希姆拉说道。

    虽然以后不会再和希姆拉有这样的业务往来，但因为还要和基金会一起工作，所以还是会继续合作。不过，此时我的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妙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