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的贝多芬 159 话》

    十月末，距离前往德国只剩下一周时间，我们一家人都忙碌得不可开交。

    虽然已经在柏林购置了住所，管家也做了诸多准备，但我和母亲都需要和身边的人一一告别，所以根本无法悠闲度日。

    其中最为辛苦的，不出所料，当属爷爷。

    “哎呀呀，贝贝啊，前进啊。你们一定要抛下这把老骨头离开吗？”爷爷满脸不舍地问道。

    “是的。”我回答道。

    “前进啊，爷爷好难过。”爷爷的话让前进一时不知如何回应，我也同样沉默，而母亲则笑着将前进抱起来。

    母亲虽然嘴上说着是为了爷爷，但实际上……

    “爷爷您还能活很久呢，感觉再活十年都没问题。”母亲温柔地对爷爷说道。

    或许是母亲亲切的话语起了作用，爷爷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现实。

    第二天，我前往星耀娱乐公司处理完相关事宜后，便朝着七三叔叔经营的“Pain Killer”走去。

    推开门，门铃响起，同时传来一阵热情的招呼声：“欢迎光临！”

    我与达莱的目光交汇，她立刻转身朝店内跑去。

    “来了？”七三叔叔问道。

    “嗯。在去德国之前来打个招呼。”我回答道。

    “这一走可得有段时间不能来了。来，坐。”七三叔叔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可乐放在我面前。

    “你在这儿工作啊？”我看着店内的达莱问道。

    “嗯。”七三叔叔应了一声，接着说道，“听说她是被经纪公司赶出来的，现在自己挣钱养活自己。要是把这时间用来多练习就好了。”

    七三叔叔喝了一口可乐，打了个嗝后继续说道：“这孩子也真是倔强，一点都不懂得变通。不过她要是努力的话，将来应该会有出息，她和我年轻的时候有点像。”

    七三叔叔曾以鼓手身份在乐队活动，因未获得高人气，后来便开始从事乐器销售工作，一直到现在。

    虽然他没有提及和他一起组乐队的弟弟，但从他平时的言语和行动中，能明显看出他对弟弟和侄女的疼爱。

    “她的想法有没有改变一些呢？”我不禁回想起之前对她说过的话。

    “你觉得她怎么样？”七三叔叔突然问道。

    “什么怎么样？”我有些疑惑。

    “达莱啊。”七三叔叔解释道。

    “如果努力的话，应该会不错。”我回答道。

    “她现在的表现还不是很好。”七三叔叔评价道。

    作为贝斯手的达莱，其实水平还算可以，只是尚未达到出类拔萃的程度。像七三叔叔这样自身实力和音乐素养都很出色的人，对她评价颇高，这确实有些让人意外。

    “她唱歌其实挺好的。”七三叔叔说道。

    “唱歌？”我微微一愣，好像之前确实听人说起过。在裴英雄的《地球防卫队格兰德》原声音乐中，由于最终没能配上歌词，所以只有演奏版本，我也因此一直没有听过达莱唱歌。

    “嗯，唱得不错。”七三叔叔再次强调。

    我想或许真是这样吧。如果她能全身心投入到音乐中，总有一天会被大众知晓的。

    “那你路上小心。”七三叔叔说道。

    “好的。我会偶尔联系您的。”我说道。

    我们互相叮嘱了要注意健康后，我正准备离开“Pain Killer”，突然听到身后达莱大喊：“等等！等一下！”

    我回头一看，只见她站在那里，表情有些倔强。

    不知道上次的事情对她产生了怎样的影响，虽然她看起来有些害羞，但还是努力鼓起勇气开口说话，这让我感觉到她似乎有了一些变化。我竟然能如此敏锐地察觉到他人内心的变化，要是以前，这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这都多亏了母亲。”我心中暗自想到。母亲观察力敏锐，我从她那里学到了这种能感知他人情绪的奇妙“直觉”。

    “你真的要去德国？”达莱问道。

    “偷听别人说话可不好。”我说道。

    “啊，不管了！”她有些急切地说道。

    “是的。”我回答道。

    “为什么？”她追问道。

    “我要去柏林爱乐乐团。”我说道。

    “去拉小提琴吗？”她问道。

    “不是。”我回答道。

    “……难道管弦乐队里也有钢琴？”她自言自语道，毕竟钢琴在管弦乐队中出现也并非不合理。

    “我不是去做钢琴师。”我说道。

    “那是做什么？”她好奇地问道。

    “指挥。”我说道。

    达莱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你这么个小不点？”她惊讶地说道。

    我没有再回应她，转身准备离开。

    * * *

    “这不可能。他比我还小。”达莱看着贝贝离去的背影心想。

    她之前对贝贝略有耳闻。即使自己不怎么看电视，但贝贝的名字还是听说过的，不过她对此并没有太大兴趣。只知道贝贝好像是搞古典音乐的，而自己和古典音乐毫无关联，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她没想到贝贝和叔叔认识，第一次见到贝贝时，虽然他个子小小的，但演奏的音乐却相当出色。虽然不知道那音乐用在了哪里，但能创作出如此有力量的音乐，真的很厉害。

    在她的认知里，搞古典音乐的人总是一副高高在上、自命不凡的样子，只会对别人的音乐评头论足。

    所以贝贝的出现让她感到很新奇。

    第二次见面的时候，真的是糟糕透顶。

    听到 APOP 要把自己塞进女子组合的消息，她顿时火冒三丈，对着经纪公司的人破口大骂，然后转身离开，当时泪水模糊了双眼，连路都走不稳。

    要不是空气中弥漫着那股奇怪的紧张气氛，她都不会注意到贝贝也在那里。

    当时她真的好想找个人倾诉。

    看到贝贝的那一刻，她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那真的是她最狼狈的时候，她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了。

    然而，事情却并非如此。

    “音乐是为了给人们带来快乐，这有什么不对吗？你说那些歌差劲，你这样贬低它们，和那些无视摇滚的人有什么区别？”

    贝贝当时那自信满满的话语，让她在贝贝面前再也无法理直气壮。

    她当时强词夺理说出的那些话，总是不断地在脑海中回响，让她心烦意乱，她甚至愤怒地把被子都踢开了。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

    她离开了 APOP，乐队也还没组建起来。

    虽然叔叔让她住在一起，但她也不能白吃白住，所以在“Pain Killer”帮忙打扫卫生。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呢？她不禁陷入沉思。如果爸爸妈妈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会怎么想呢？就算自己再没出息，也不能这样堕落啊。

    “清醒一点，你这无知的家伙。”

    她懊恼地摇了摇头，想要把这些想法都甩掉。

    但是那些话却始终萦绕在耳边，贝贝那坚定的眼神也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心里想着“你以为你有多了不起”，于是便在网上搜索了贝贝的信息，然而那些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和网友的评论，却让她不敢相信。

    “柏林爱乐乐团客座演奏者？柏林爱乐乐团是什么？”

    “哇。这部电影的原声音乐是他创作的？”

    “啊，原来他小提琴也拉得这么好。”

    “肖邦国际钢琴大赛有那么厉害吗？”

    “华夏古典音乐？是像摇滚音乐节那样的吗？”

    贝贝比自己还小一岁，却好像从十年前就开始在世界舞台上进行音乐创作了。

    她既惊讶又不服气。

    她放声高歌，手指用力地弹奏贝斯，直到指尖磨出硬茧，肩膀酸痛不已。

    就这样，到了第三次见面。

    贝贝出现在店里。

    她下意识地躲了起来，觉得自己这样很没出息。

    因为自己不够自信，觉得自己很落魄。

    并不是因为没钱，也不是因为在打工，而是她无法面对那个曾经指责自己对音乐一无所知的人。

    “我真的好差劲。”她心中暗自叹息。

    当听到贝贝说要去德国时，她忍不住冲了出去，抓住贝贝问道：“为什么？”

    “指挥。”贝贝无比自信地说道，他说自己要去指挥世界顶级的管弦乐队。

    他个子那么小，怎么能如此自信满满地说出这样的话呢？达莱看着贝贝的背影，突然觉得他无比高大。

    “叔叔。”她转身朝着正准备进店的叔叔喊道。

    叔叔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我也能像他一样厉害吗？”她问道。

    叔叔虽然没有回答，但脸上那淡淡的笑容却给了她鼓励。

    “我一定可以的。”她心中暗暗发誓。下次再见面时，一定要缩小与贝贝之间的差距。因为对音乐的热爱，她不会输给任何人。音乐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是她的“解药”。

    登上专机后，前进扯了扯我的衣袖。

    “哥哥。”他喊道。

    “怎么了？”我问道。

    “爸爸在德国吗？”他问道。

    “嗯。他到了会去接我们的。”我回答道。

    突然，我想起了重生后第一次去德国的时候。

    当时我迷路了，母亲还打了我的屁股，而我为了逗她，故意问道：“下了飞机想去厕所就跑着去，这样不行吗？要是迷路了就见不到哥哥和妈妈了。”

    “没关系。可以去孤儿院。”母亲回答道。

    “你知道孤儿院在哪里吗？”我问道。

    “嗯……可以问指示牌或者工作人员。”母亲说道。

    “德国人又不会说中文。”我说道。

    “可以说德语。”母亲说道。

    虽然前进很聪明，但毕竟还是个孩子。

    他以为说德语是件很简单的事情，还理所当然地说出来，当时我觉得好笑就笑了。

    然而现在，他真的会说德语了。

    虽然发音不太准确，语调也有些生硬，但明显是德语。

    “……你怎么会的？”我惊讶地问道。

    “我自己学的。”他回答道。

    我从未想过他会自学德语，心中不禁闪过一个念头：难道前进也像我一样是重生的吗？

    “因为有趣的书都是德语写的，我想看，所以就学习了。”前进说着，还拿出了从登机时就一直拿着的书给我看。

    《部分与整体》？

    这是一本我从未见过的书，书名是《部分与整体》。

    “这本书很难，但很有趣。”前进撅着嘴说道。

    “这么可爱的小家伙，应该不会吧。”我暗自想道，觉得这可能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

    我帮前进系好安全带，然后自己也坐好，这时前进又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他问道：“可是哥哥。”

    “嗯？”我应了一声。

    “万一我一个人在的时候，被坏人抓走了怎么办？”他担心地问道。

    “所以要紧紧抓住哥哥的手。”我说道。

    前进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要是哥哥突然要去别的地方呢？”

    “那就左手抓住妈妈的手。”我回答道。

    他思考了一会儿，似乎接受了这个答案，然后又提出了新的问题：“那要是哥哥、妈妈和我要去不同的地方呢？”

    “那你就得跟着一起去。”我说道。

    “如果我不想去呢？”他问道。

    “那就再也见不到哥哥和妈妈了，这样也没关系吗？”我反问道。

    他摇了摇头。

    前进好奇心很强，经常会这样不停地问问题，我觉得这是好事。

    母亲和父亲重生后，面对一切新奇的事物，都会耐心地给我讲解，现在回忆起来，真的很美好。他们当时可能也会觉得厌烦，但还是这样做了。

    我希望前进也能在这样的爱中成长。

    “哇。飞机动了。”前进兴奋地喊道。

    “是啊。”我说道。

    “哥哥，你知道吗？飞机起飞有三个步骤哦。”前进说道。

    “是什么？”我问道。

    这孩子又开始分享他所知道的知识了。当他想要分享自己知道的事情时，给予他关注是很重要的。

    虽然有时候这可能会有些麻烦，但这也是一种增进感情的方式，就像彩恩对音乐感兴趣一样，这是经过验证的有效方法。

    “起飞决策速度 VI 和能收起起落架的最小速度。”前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