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3章 副首席之位角逐
作品:《贝多芬重生华夏》 《重生的贝多芬 173 话》
“要干脆利落,声音洪亮些。”
谭允静带着这几日对着镜子练习的表情,向面试官们打招呼:“大家好。”然而,因过于在意要展现出明亮的神情,结果连打招呼都变得怪异起来。
“怎么办,搞砸了。”
谭允静甚至在开始之前就已经陷入了绝望。那些反复练习、想要表现得阳光自信的举动,在与面试官们目光交汇的瞬间,就被她忘得一干二净。面对威廉·富尔特文格勒那极具压迫力的眼神,谭允静甚至都不敢直视。而当她移开视线时,却看到了贝贝。
“贝,贝贝啊……好可爱。”
在从事古典音乐的人当中,又有多少不是贝贝的粉丝呢?虽然在首席试音时曾远远见过,但像这样近距离接触还是第一次,谭允静的心又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很高兴见到你,谭允静小姐。笑容很美,请随意坐下。”
“谢,谢谢。”
克尔巴斯坦亲切地对待谭允静,希望她能不再那么紧张。克尔巴斯坦很高兴贝贝回归后,第二小提琴副首席的位置能够得到填补。这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在这段时间里,他在柏林爱乐乐团既要履行首席(第一小提琴首席)的职责,又要带领第二小提琴部。在全世界范围内,像克尔巴斯坦这样的情况都是极为罕见的。
他这般特殊的命运始于尼亚·瓦尔格雷以及当时另一位首席菲利普·里曼几乎在同一时期离开乐团。由于两名首席的空缺,乐团根本无法正常运营,所以富尔特文格勒破例让身为第二小提琴首席的克尔巴斯坦担任首席一职。在柏林爱乐乐团悠久的历史中,原本并没有“晋升”这一概念。而得到如此特殊待遇的克尔巴斯坦,不仅没有遭到同事们的嫉妒或怨恨,反而得到了大家的安慰。
作为首席参与时,他既要在第一小提琴部活动,又要兼顾第二小提琴部;而不作为首席时,他就只在第二小提琴部工作。因此,他的工作强度比其他人都要大得多。如果当时有第二小提琴副首席的话,他或许也能少些疲惫。问题在于富尔特文格勒的固执,一直空着“贝贝的位置”,以至于这位年仅 40 多岁的年轻音乐家,额头上都刻上了深深的皱纹。
所以贝贝回归时,最开心的当属克尔巴斯坦。可贝贝仅用一个月就成为了首席,克尔巴斯坦原本就逐渐稀疏的头发,现在更是被他焦虑地抓得不成样子。就连以固执著称、堪称世界第一的威廉·富尔特文格勒,看到脱发日益严重的首席甚至开始自己揪头发的样子,作为同样面临脱发困扰的人,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于是,他下定决心要找到能够担任第二小提琴副首席,甚至是第二小提琴首席的合适人选。在寻觅的过程中,发现了在首席试音中展现出卓越技艺的谭允静。
克尔巴斯坦对谭允静表示欢迎也是理所当然的。
“无论如何都要让她通过。”
克尔巴斯坦露出了他所能展现的最灿烂的笑容,说道:“不用紧张,大家都是因为在首席试音时发现了谭允静小姐的出色之处才联系你的。就把这当作一个形式上的流程就好。”
克尔巴斯坦的话让谭允静稍微安心了一些。然而,富尔特文格勒却露出了极为不满的表情,本就严肃的脸变得更加阴沉。
“斯坦,你这是什么话。形式上?不要说这种废话。”
“塞弗您不也已经认可了吗……是您叫她来的呀。”
平时对富尔特文格勒言听计从的克尔巴斯坦,今天却格外坚持。但在谭允静看来,这两人的对话就像是一场毫无头绪的争吵。
“怎,怎么突然吵起来了?”
固执的富尔特文格勒,不想错过谭允静的克尔巴斯坦,两人仿佛在进行一场神经战,气氛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就在这时,贝贝向谭允静提出了第一个正式的问题。
“你之前曾申请成为柏林爱乐乐团的首席,我想问一下你当时的动机。”
这是为了确认曾想成为首席的谭允静,是否能够满足于第二小提琴副首席的职位,或者说她是否真的想担任第二小提琴副首席。
“啊,是的。”
谭允静深吸一口气后回答道:“我从小就梦想着能在管弦乐团中活动。众多乐器共同演奏一首曲子时的那种呼应配合,让我非常着迷。”
“啊,糟了。”
克尔巴斯坦吃了一惊。因为谭允静给出了一个绝对不应该有的回答。说从小就想在管弦乐团中活动,这回答也太直白、太普通了。在威廉·富尔特文格勒和柏林爱乐乐团成员们看来,成为乐团成员的首要条件就是对乐团的绝对忠诚。
“必须是柏林爱乐乐团。”
他们必须明确自己在柏林爱乐乐团存在的理由。虽然每个人可能有不同的原因,但与柏林爱乐乐团共事的最优先条件就是相信在这里能够实现“为了最高水准的演奏而竭尽全力”。可她却说从小就向往管弦乐团,这听起来好像其他乐团也无所谓似的。
“哈哈,那你小时候应该听过很多柏林爱乐乐团的音乐吧?”
贝贝换了个更明确的问题提问,但谭允静的想法却有所不同。她牢记着父亲常说的话——人不能说谎,所以她诚实地回答道:
“不是的,但是……”
“呀!”
克尔巴斯坦脸上的笑容开始出现裂痕。
“小时候我经常听阿姆斯特丹的演奏。奥伊根·约胡姆的贝多芬交响曲,还有玛丽·扬斯那庄重的指挥,我都非常喜欢。”
富尔特文格勒的脸皱成了一团,看到他那阴沉表情的克尔巴斯坦,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偏偏是玛丽·扬斯。她是阿姆斯特丹皇家音乐厅管弦乐团的常任指挥,在伦敦、维也纳等地的媒体中,常被拿来与柏林爱乐乐团作比较,而威廉·富尔特文格勒也将她视为为数不多的“对手”之一,谭允静却表示喜欢她,这可不得了。
克尔巴斯坦甚至开始怀疑谭允静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进入柏林爱乐乐团,连她的诚意都产生了怀疑。
“然后呢。”
另一边,谭允静看到面试官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抱着放弃的心态继续说道:
“那……在 2010 年我第一次挣到了钱,是通过音乐会的报酬。我……因为是接受了投资,所以没挣到很多,但我用那笔钱和父亲一起去了欧洲旅行。啊,我父亲之前没来过欧洲。”
“她到底在说什么呀?”
克尔巴斯坦彻底绝望了。
这可是多年来才等来的机会,可面试者却一直在说违背富尔特文格勒心意的话。
“那时……我听了柏林爱乐乐团的新年音乐会。我父亲是第一次听管弦乐团演奏,他从一年前就开始准备门票,非常期待。然后,当时听到的《英雄交响曲》太棒了。”
“我父亲直到去世前还总是念叨着。他说想再听一次柏林的《英雄交响曲》。所以我也……”
对于平时话不多的她来说,今天的发言已经超出了她一周的说话量,她清了清有些疲惫的嗓子后继续说道:
“我也想演奏出那么精彩的音乐。对不起。”
“啊。”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对不起”这句话。这句不自觉脱口而出的话,让谭允静开始责备自己。
然而,听到她这番话的富尔特文格勒和克尔巴斯坦,脸色却缓和了许多。他们明白了谭允静想要与柏林爱乐乐团共事的心意,也知道她只是不善言辞罢了。
这时,贝贝开口了,用的是中文。这样做是为了让原本就十分紧张的谭允静能够稍微放松一些。
“第二小提琴副首席这个职位需要经常与人沟通交流。你也知道,由于克尔巴斯坦首席还要兼顾第二小提琴部,所以副首席必须要很好地履行自己的职责。”
“啊,好的。”
“谭允静小姐的实力在试音中我们已经有了深刻的印象,但通过今天的面试,却让我产生了疑问。如果在向他人清晰地传达自己的想法方面存在困难,那我认为你不太适合副首席这个职位。”
贝贝尖锐的指责让谭允静再次陷入绝望。确实如贝贝所说,她那太过消极的性格,很难融入一个团体。也正因如此,她吃过不少亏,在舞台上的表现力也欠佳,甚至被评价为演奏得很平淡。
但是,如果她真的只是极度胆小怯懦,那她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是,您说得对。我不太会说话,也不敢与人对视,但我,我不会放弃的。如果我放弃了,那我就只能独自在欧洲作为小提琴手活动,而无法进入乐团了。”
贝贝静静地听着谭允静的话。
“虽然性格内向,但因为热爱音乐。只要是为了热爱的音乐,就,就能够努力。”
“我明白了。”
贝贝放下笔,富尔特文格勒告诉谭允静面试结束了。谭允静深深地鞠躬行礼后,走出面试室,开始在柏林的街头漫步。
“又搞砸了。”
明明练习了那么久,可现在想想自己就像个傻瓜,她都无法理解自己当时的表现。
“笨蛋。”
她觉得自己浪费了柏林爱乐乐团主动联系她的机会,不禁埋怨自己的不足。
“……贝贝那么年轻却如此出色。”
她只能不停地擦拭着不断涌出的泪水。
谭允静啊,平时演奏得那么流畅自如,可一到面试场合就完全变了样,这确实让人很惊讶。
不知道是她不懂得说话的技巧,还是因为紧张的缘故,她总是在开头长篇大论,以至于后面无法好好表达自己的意思。
但是有一点让人欣赏的是,她对自己的性格有清晰的认识。尽管如此,因为热爱音乐,她还在不断地挑战自我,这一点很让人钦佩。性格虽然难以轻易改变,但她与那些只沉浸在自我世界中、连一点努力都不愿付出的愚蠢之人不同。即使说话结结巴巴,她也努力地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从她努力想要表达完整的样子中,可以看出她对音乐的热爱,以及她有多么渴望能与柏林爱乐乐团共事。
贝贝将用中文进行面试、照顾谭允静的情况以及面试的内容,都传达给了富尔特文格勒和克尔巴斯坦。
“……怎么样?”
克尔巴斯坦小心翼翼地问道。
富尔特文格勒转过头看着我,示意我先说说看法,于是我开口道:
“我觉得可以一起共事。”
我一边给富尔特文格勒看我在面试时记录的内容,一边说道:“实力方面肯定是没问题的,先不说这个。她的履历很不错。有芝加哥交响乐团、阿姆斯特丹交响乐团的合作经历,还有 11 次个人音乐会……还学习过作曲。举办过个人作品音乐会。像她这样在年轻的时候就做了这么多不同事情的人并不多,这意味着她付出了很多努力。”
“你是说看到了她的潜力?”
“是的。既然热爱音乐,那她中途放弃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富尔特文格勒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怎么看?”
“在沟通交流方面我可以帮助她。重要的是她很有能力,而且她对柏林爱乐乐团有着美好的回忆,也渴望能与我们共事。”
克尔巴斯坦的话让富尔特文格勒点了点头。
“好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就录用她吧。辛苦你们了。贝贝你留下,一会儿和我去趟行政部门。”
克尔巴斯坦紧紧地握起了拳头,看得出他非常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