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的贝多芬 207话》

    《困于迷宫的伊卡洛斯与贝贝的〈查尔斯·布劳恩〉传奇》

    在古老的神话传说中，被困于迷宫的伊卡洛斯与父亲携手，以蜡黏合掉落的羽毛，精心制成了一双能够翱翔天际的翅膀。伊卡洛斯凭借这双翅膀，成功逃离了困住他许久的迷宫，自此沉醉于在广袤天空中自由飞翔的美妙体验，然而，他却被那灿烂炽热的太阳深深迷惑。他满心渴望着飞得更高，更接近那光辉的太阳，全然不顾及蜡在高温下逐渐融化的危险，只是一味地奋力挥动着翅膀。

    作曲家贝贝创作的第十三号小提琴协奏曲《查尔斯·布劳恩》，便是以一只天真无邪的山雀热爱太阳的动人故事为开篇。这只向着理想无畏前行的山雀，拼命振翅高飞，其力量虽强劲有力，却终有耗尽之时。作为独奏者且为该曲的受献者，柏林爱乐的指挥查尔斯·布劳恩，巧妙地借助中提琴那独特的音色，极为出色地演绎出了山雀的天真烂漫，以及在逐渐认知太阳过程中细腻而复杂的心理变化。

    然而，与贝贝以往的所有曲子一样，这个故事并未走向悲剧的结局。力量耗尽而坠落的山雀并未放弃，它再次振作起来，不断地重复着坠落与奋起的循环，宛如那传说中的不死鸟一般，即使面临坠落的困境，即便遭受挫折也绝不屈服，顽强地向着太阳发起一轮又一轮的挑战。在那气势雄伟壮丽的伴奏烘托之下，第三乐章生动地描绘出了一只独自燃烧、奋力抗争的山雀形象。

    无人能够指责这只小山雀的所谓“愚蠢”。那凄美至极的中提琴音色仿佛能够穿透心灵，深深渗入心底，让每一位聆听者都不由自主地为它加油助威。以迄今为止小提琴曲中最快的节奏，持续长达 11 分钟的凄美演奏结束之后，查尔斯·布劳恩已是大汗淋漓。在聚光灯下全力以赴进行演奏的查尔斯·布劳恩的模样，让人们深刻地领悟到《查尔斯·布劳恩》为何会献给他，为何是为他量身而作的曲子。恐怕世间再难有人能够如他这般精彩地演奏《查尔斯·布劳恩》。在对挑战不可能并最终成功触及太阳的中提琴表达崇高敬意的同时，人们再次被作曲家贝贝那全新的大胆尝试与成功的音乐领域拓展所深深震撼。

    ——观众席专栏记者彩恩

    贝贝的新曲《查尔斯·布劳恩》引发了他自音乐创作生涯以来所有发表作品中最为强烈的反响。在油管、网飞、柏林爱乐数字音乐厅三个极具影响力的平台上，原本仅有 2100 万的同时在线观看人数，在第二乐章结束时便如火箭般攀升至 7000 万。世界各地对这首曲子的赞誉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关于向着理想顽强抗争的第三乐章所展现出的卓越音乐性，威廉·富尔特文格勒、马里·扬斯、坂本龙一、卡尔·埃克特、捷尔吉·鲁宾斯坦等一众音乐大师纷纷给予了极高的赞誉。与这些大师并肩齐名的伦敦交响乐团的布鲁诺·瓦尔特以及伦敦爱乐的阿图罗·托斯卡尼尼，也通过各种媒体渠道对贝贝和查尔斯·布劳恩表达了由衷的敬意。

    这首曲子中拥有极高难度的第三乐章，时长长达 11 分钟。全力演奏的查尔斯·布劳恩凭借此曲被公认为这个时代最顶尖的小提琴家，而与之合作的柏林爱乐 B 队也终于收获了与其卓越名声相符的演奏评价。现场专辑的订单如汹涌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来，柏林爱乐唱片公司沉浸在这巨大的喜悦之中时，却有一个人陷入了深深的苦恼。

    法因·里帕斯托，他是被《国际演奏》收购的英国一家小型古典音乐杂志的主编兼评论家。由于接到了“批判”《查尔斯·布劳恩》的指令，他已经连续多日借酒消愁，满心愁苦地叹息道：“这让我如何是好。”

    他的处境每况愈下。曾经，他是一位声名远扬的知名评论家，法因·里帕斯托在音乐评论界享有盛誉。然而，随着时代的变迁，他所主编的杂志销量却每季度都在急剧下滑。对他而言，《国际演奏》似乎成为了他在这艰难困境中最后的救命稻草。主编和法因·里帕斯托无法拒绝《国际演奏》收购杂志并帮其偿还债务的援手，而这一决定也如同将法因·里帕斯托拖入了另一个绝望的黑暗深渊。

    《国际演奏》期望他撰写他们所指定的文章，法因·里帕斯托别无选择只能应允。问题的关键在于，这是一篇针对他内心深处最喜爱的音乐家贝贝的批判性文章。无奈之下，他只能拼凑出一篇看似合理的文章，却因此让自己多年来积累的声誉一落千丈。

    “我对你太失望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最近到底在想些什么！”

    “哼。你倒不如说实话。就说收了《国际演奏》的钱。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难道你闭嘴就能解决问题吗？”

    因为自知有错，法因·里帕斯托并未辩解。他不能说这是为了两个孩子而无奈为之。即便这是事实，他也不能将自己的过错连累到孩子身上。

    而如今，面对要求批判《查尔斯·布劳恩》的指令，法因·里帕斯托无奈地摇了摇头。迄今为止，他总能设法编造出看似合理的言论，但贝贝的新曲《查尔斯·布劳恩》的首演在他看来堪称完美，毫无瑕疵。作为已被抛弃的评论家，他那仅存的自尊心虽已被玷污得无法洗净，但内心却始终在抗拒，不愿违背自己的本心。

    在键盘前，喝着廉价的酒，彷徨了四天。他的大儿子小心翼翼地问道：“爸爸，您最近是不是很辛苦？”法因·里帕斯托只是呆呆地望着大儿子递来的温暖蜂蜜水。随后，他苦笑着说：“我没事，儿子。爸爸很好，别担心。”

    “我……”看到儿子欲言又止，法因·里帕斯托即便在醉酒中也察觉到了他的心思。儿子平时连开口要一件衣服都很困难，此刻不知想说什么。“有什么事都可以跟爸爸说。怎么了？是需要零花钱吗？”法因·里帕斯托笑着问道。

    他的儿子摇了摇头，艰难地开口：“柏林爱乐下周会再次演奏《查尔斯·布劳恩》。我在想爸爸能不能和我一起去……”法因·里帕斯托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安也想去听……”听到小女儿也想听的话，这位名誉扫地的评论家心中仿佛被重重一击。

    “哥哥，怎么办？”这时，小女儿安走进了他的房间。安小心翼翼地站在门旁，只是看着爸爸和哥哥。法因·里帕斯托问女儿：“安，你想听《查尔斯·布劳恩》吗？”安看了看爸爸，然后摇了摇头。“不想。没关系的。”

    看到女儿的模样，法因·里帕斯托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崩塌了。因家庭困境，孩子们自幼便懂事早熟。法因·里帕斯托深知自己的艰难处境，也明白孩子们因体谅自己而犹豫是否开口的心思。所以，看到他们否定自己内心渴望之事的模样，法因·里帕斯托终于彻底醒悟，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多么糟糕的父亲。若不能让孩子们听到如此优秀的音乐，自己活着便毫无意义。

    法因·里帕斯托打开电脑，查看可以购买的门票，并立即完成了支付。“这周六我们去吧。不过周日要回来，所以出发前必须把作业都做完。”法因·里帕斯托的话让两个孩子的脸上瞬间洋溢起喜悦。自己究竟有多久未曾见过他们这般开心的笑容了呢？法因·里帕斯托紧紧拥抱了飞奔过来的两个孩子，随后让他们回房，自己则盯着电脑屏幕，随即开始敲击键盘。

    【歌唱闪耀人性之爱的音乐家】

    此刻，敲击键盘的他手上已不见丝毫犹豫。

    见到崔祐哲的卡米拉·安德森异常激动。最近她被太多事务缠身，同时恋人威廉·富尔特文格勒的病倒也让她的神经变得极度敏感。她此前能够顺利处理工作并妥善维持人际关系，得益于她超人般的理智。然而，当针对史上空前成功的柏林爱乐年末演奏会的批评文章开始出现时，她终于爆发了。

    “必须立即采取法律措施。请帮帮我。”她极力克制自己，严肃地说道。但她此刻期望的行动，并非平日柏林爱乐办公室主任该有的模样。

    崔祐哲劝她上车。“先慢慢说，安德森主任。您突然如此激动，能告诉我原因吗？”

    “我再也无法忍受了。柏林爱乐的年末演奏会堪称完美。可那些家伙却在胡编乱造，用毫无根据的言论扰乱舆论。”

    崔祐哲微微并拢手指，问道：“如安德森主任所说，柏林爱乐目前正呈现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的态势。仅从销售额来看，就比去年增长了 320%。是什么让您如此焦急呢？”

    威廉·富尔特文格勒的健康状况。令人骄傲的贝贝所肩负的重担。被无知之人无端指责而痛苦的团员们。理由数不胜数。

    听完卡米拉的解释，崔祐哲微微一笑。“好的。那么提起诉讼会怎样呢？可以肯定的是，目前我们无法阻止他们的行为。”

    “大家都知道这是《国际演奏》蓄意为之，为什么不能阻止呢？”

    “这很重要。大家都明白这一点。但为什么会困难呢？我对利用媒体转移公众注意力的事情见多了，所以很清楚。”崔祐哲看着卡米拉说道。

    “他们为什么要做这种可能惹麻烦的事呢？一旦被发现，企业形象就会受损。或许他们甚至会考虑更改公司使命。但他们确信不会被发现，所以才会这么做。就像主任您说的，大家都知道。但在法庭上能否被认可则是另一回事。谁也无法确定。他们会用转移焦点、撰写其他文章来掩盖问题的舆论手段。但众多案例表明，《国际演奏》依然会安然无恙。”

    “这可能会成为一个大问题。也会得到很多人的支持。说不定在欧洲会成功发起抵制《国际演奏》的运动。但只要《国际演奏》手握资金，掌控着音乐家们，只要他们有内容，就不会倒下。”

    “那到底该怎么办！”

    “要让音乐家和评论家们主动离开。”

    崔祐哲自信的模样让卡米拉勉强恢复了理智。“原来有办法。”

    “是的。虽然不便透露更多，但请您耐心等待。对了，我们研发了一款很棒的产品，柏林爱乐不妨也试用一下。它能将包括音响设备在内的现有录音设备性能提升 1.8 倍。”

    新年过后，伦敦证券界流传着两个传闻。一个是关于《国际演奏》利润丰厚的消息，另一个是其总裁詹姆斯·伯曼在集团外创建流通企业并运营的内容。传闻称《国际演奏》子公司生产的产品通过集团外、詹姆斯·伯曼的私营企业进行流通。证券界的这类谣言向来不绝于耳，但由于信息源头是被《国际演奏》收购的一家企业，谣言便迅速传播开来。

    “真有意思。”这座靠打压他人建立起来的庞大城堡。将它推翻的想法，无论何时都能给崔祐哲带来极大的心理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