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5章 咖啡香里忧前路,红茶韵中话归期
作品:《贝多芬重生华夏》 《重生的贝多芬 225 话》
“要喝吗?”
“请给我。”
查尔斯·布劳恩倒着咖啡,原本就弥漫在房间里的浓郁咖啡香变得更加浓烈了。
“谢谢。”
我从他手中接过杯子,轻抿一口,陷入沉思的查尔斯·布劳恩也终于舒展了眉头。
“我本想将其单纯看作是教育不足或者个人品性问题。但现在对外来人排斥的意识因难民、恐怖袭击等变得愈发强烈了。情况很严重,且没有解决办法,实在令人惋惜。”
平日里除了演奏小提琴时,看起来有些平凡的他,此刻却有着别样的魅力。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因为身边发生了类似的事情。想起查尔斯你说过的话,就想来问问。”
“这样啊。”
“就目前而言,隔离是最好的办法吗?”
查尔斯·布劳恩沉重地点了点头。接着,像是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说道:
“但即便如此,也不能放弃。我只能做我力所能及的事。”
“真了不起。”
查尔斯·布劳恩微微一笑。
“我身为高贵身份的天才小提琴家,还如此利他,是不是很令人敬佩?”
“若是因为这个原因,那查尔斯你才应该被自己深深敬佩呢。”
我没有回答,只是一笑,查尔斯·布劳恩便像是有些不自在,抿紧嘴唇,移开了视线。
“先抛开彼此的背景来思考。”
“还要继续吗?”
我心想,如果查尔斯想要赢过我,哪怕王位继承权低些,他或许也会搬出英国王室这个背景,但他并没有这么做,只是接受了我的提议。
“小提琴我更厉害。这你也承认了。”
“没错。”
他努力想要展示自己的样子很可爱,我不禁笑了出来,而他却越发恼怒。
我想稍微逗逗他,便拿出手机。
“你要做什么?”
“看看我得了些什么奖。”
“我在 11 次比赛中获胜,还在 2010 年和 2014 年的古典音乐大奖中被评选为年度艺术家。”
“11 次?”
“哼。”
我惊讶地反问,查尔斯·布劳恩像是很满意我的反应,笑了起来。
我登录柏林爱乐官方网站,我的获奖履历一一呈现,我便开始依次念给他听。
“年度唱片 2 次,最佳专辑 2 次……格莱美和留声机奖拿了好多。2017 年获得学院音乐奖,连续 7 年在公告牌古典音乐排行榜位居榜首。还有格拉维迈尔奖……太多了,你自己看吧。”
我本想一一念给他听,但奖项实在太多,而且有些我自己都怀疑是否真的拿过,于是便把手机递给了他。
查尔斯·布劳恩没有接,只是微微张开嘴,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拿着吧。”
“……我都记得。”
“有这么多吗?”
“……就到这儿吧。”
我一笑。
“总之,想问的都问完了吗?”
“嗯。我原以为会有更现实可行的解决办法,但似乎并不多。”
“是啊。”
“不过有这种意识是好的。”
“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们是音乐家,所以是想用音乐来探讨这个问题的意思。”
查尔斯·布劳恩点了点头。
在回家的路上,经过富尔特文格勒的家,看到门口有个熟悉的身影,我便让车停了下来。
“我单独去一下,您先回去吧。”
“好的。”
我让司机离开,然后转身。富尔特文格勒的高声呼喊从屋里传了出来,即便距离不近。
“走开!”
我笑着走向礼貌地再次敲门的诺辛斯基,向他打招呼。
“扬斯。”
头发已经全白的马里·扬斯转过身,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哦,是贝贝啊。真高兴见到你。”
我与他握手,然后问道: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我来安慰富尔特文格勒。”
他话尾带着“被赶出来会不会很辛苦”的调侃,让我感受到他幽默的一面。
没想到如此文雅的马里·扬斯也有这样的一面。
“谁说被赶出来了!”
听力真好。
富尔特文格勒猛地打开门,大声说道。
看到他的样子,我感觉他似乎还能活跃很久,心情也随之变好。
“你怎么来了?”
“路过看到扬斯,就过来了。你连来安慰你的人都不给开门吗?”
“贝贝还挺懂事。”
我和马里·扬斯直直地看着他,富尔特文格勒身体微微颤抖,然后让出了路。
走进客厅,富尔特文格勒冷淡地说:
“随便坐。”
“我喜欢热茶。”
“哼。你要是想被赶出去,我就把茶泼你身上。”
“被赶出去的又不是我。”
“哈哈哈哈!”
两人的对话十分有趣,我忍不住大笑起来。
文雅的坂本和马里·扬斯在富尔特文格勒面前竟也如此愉快。
“这些老家伙。”
富尔特文格勒皱着眉头,满脸不悦,长长地叹了口气。
“让你休息你偏固执,被团员们赶出来也是事实。”
“啊,原来是因为这个。”
马里·扬斯点了点头,富尔特文格勒却有些神经质般地回应。
“你来做什么?是来惹我生气的吗?那你现在就出去。”
“怎么会。你都不参加聚会,我只好来看看你。”
“这些老家伙每年聚在一起看什么。啧。”
“聚会?”
我向马里·扬斯问道。
“叫伍德·巴图塔,每年志同道合的人都会聚在一起,已经超过 40 年了。”
是个相当久的聚会。
“一个一个都走了,现在只剩下四个人,这家伙不来,我只好亲自来找他。”
富尔特文格勒像是毫不在意,闭上眼睛,用手轻轻敲打着沙发扶手。
“没想到你们俩关系这么好。”
“关系不好。”
我向马里·扬斯询问,富尔特文格勒却立刻否定。
我原以为讨厌卡拉扬的富尔特文格勒也会讨厌他的弟子马里·扬斯,所以才向马里·扬斯求证。
而他也没有反驳。
“虽然关系不亲近,但一起变老,彼此也有了理解的地方。不是吗,富尔特文格勒。”
“哼。”
在音乐方面,他们肯定彼此认可,以他们这样的水准,孤独感是必然会有的。
如果认为能深刻理解自己音乐的只有对手,那他们的关系就不能简单地用亲近或疏远来形容。
难得相聚的两人,似乎应该为他们腾出些相处的空间。
“那我先走了。”
“走的时候把那个人也带走。”
“不要。扬斯,那乐团大赛时再见。”
“很期待。”
贝贝离开后,只剩下富尔特文格勒和马里·扬斯,两人无言地度过了一段时间。
然后富尔特文格勒播放了音乐。
是芝加哥交响乐团的常任指挥,与他们一同被赞誉为大师的祖宾·梅塔指挥的马勒第六交响曲。
曲子结束后,马里·扬斯才开口。
“无论何时听,祖宾·梅塔的马勒都令人赞叹。”
“也就马勒还能听听。”
马里·扬斯看着有些激动的富尔特文格勒,再次开口。
“德沃夏克的话,菲尔斯不错。”
“贝贝更好。”
“菲尔斯听到会难过的。”
“这是事实。菲尔斯的拉赫玛尼诺夫还不错。”
“你这么认为?拉赫玛尼诺夫觉得布鲁诺·瓦尔特更好。”
提及相似年代的指挥家后,两人开始回顾已经离去和仍在的人,交谈也越发热烈。
很快,谈到贝多芬时,原本平稳的对话又像争吵起来。
“贝多芬……无论怎么想,指挥得都是最好的。”
“这个灵感狂人是不是被附身了。”
两人争论了一会儿后,又闭上了嘴。许久之后,马里·扬斯用略带感慨的声音说道:
“我们已经老了。”
马里·扬斯回忆起与自己共事过的人,回顾自己的一生。
虽然不能完整地记起当时的模样,但音乐却如同 60 年前演奏时那般鲜活。
“时代开始变了。真的有新的风潮涌起。那是我们一直想要实现的事啊。”
富尔特文格勒没有回应。
因为与坂本龙一一起最早感受到新的风潮,所以我坚信这一天会到来。
“听着逐渐怪异的古典音乐,我很惋惜。比起音乐的本质,它似乎只专注于破坏,不知不觉我也变得保守了。”
早些时候,包括富尔特文格勒和马里·扬斯在内的音乐界大师们就对变质的古典音乐有所警惕。
从追求摆脱形式、寻找自由的音乐,不知何时起,变成只专注于打破形式。
于是美学消失了,出现了追求否定美的其他东西。
巴赫、莫扎特、贝多芬。
他们担心此后众多音乐家留下的灿烂人类遗产会崩塌,所以变得保守。
“所以也不能一味否定伦敦的主张。就像他们说的,与其听那些怪异的噪音,不如回归古典。……当然,我并不认同国际播放公司的低劣。”
富尔特文格勒起身走向厨房。
不一会儿,传来水煮沸的声音。
“但现在没事了。我真的感觉到新时代已经开启。有才华的一代已经崛起,古典音乐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繁荣。”
“你想说什么?”
一直沉默的富尔特文格勒问道,马里·扬斯微笑着回答。
“我们的时代没剩多少时间了。是不是应该在还不晚的时候画上句号?”
富尔特文格勒漫不经心地在马里·扬斯面前放上红茶,然后坐下。
“回归。并且参加乐团大赛。”
“柏林爱乐有贝贝会处理好的,我知道。”
马里·扬斯摇了摇头。
“不。我是说你也要参与。不是贝贝和柏林爱乐 B 队,而是一直坚守传统的威廉·富尔特文格勒和正统的柏林爱乐。”
“没有你和柏林爱乐 A 队的乐团大赛没有意义。”
马里·扬斯面前的茶杯上,热气袅袅升起。
直到热气消散,富尔特文格勒都闭着眼睛没有回答。
最后,他终于点了点头。
“茶钱你付了。”
富尔特文格勒的话让马里·扬斯满意地笑了。
“想得好。”
“纠正一点。”
富尔特文格勒坚定地说。
“新时代还没有到来。我还没有听到前所未有的音乐。”
“完全不同的音乐不可能存在。”
“不是这个意思。”
因为难以理解,所以只能模糊地说。
但富尔特文格勒的信念很坚定。
总有一天。
因为有人让他看到了听到前所未有的音乐的可能性,所以他才如此坚信。
“我参赛不是为了结束我们的时代。而是为了确认新时代的可能性。”
富尔特文格勒的坚定让马里·扬斯微微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