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的贝多芬 299 话》

    阿姆斯特丹与柏林皆在各自的位置上静候结果公布。

    贝贝闭目屈膝，将头倚靠在椅背上，而玛丽·扬斯则面带微笑。

    与这两位沉稳之人不同，现场与数字流媒体网站上正进行着热烈的讨论。

    “真不愧是时代巨匠。莫扎特钢琴协奏曲 26 号虽为佳作，但要演奏到如此高的完成度着实艰难。”

    “在大赛期间准备时间如此紧迫的情况下，还能演奏得这般出色，不愧是巨匠。玛丽·扬斯确实厉害。”

    “克里斯蒂安也了不起。堪称史上最完美的钢琴家之一。”

    （意想不到的演奏）

    “19 年的版本如今仍能运用自如。”

    “后期的莫扎特钢琴协奏曲听得较多，相较而言我更喜欢柏林的演奏。没想到探戈竟有如此魅力。”

    “这是贝贝编曲的功劳。将 4 分钟的曲子延长至 30 分钟，非但不枯燥，反而更具深度。真的太厉害了。”

    “我更喜欢高朗和查尔斯·布劳恩彼此急切寻觅的那种感觉。”

    “哈哈，像是在说‘来抓我呀’。”

    “大家都不怎么谈论柏林的中提琴呢。我觉得很不错。”

    “我也是，从中间部分开始小提琴……”

    “从高音部分突然退出，中提琴填补空缺，那时才发觉中提琴竟是如此美妙的乐器。”

    “通常以普通听众的水平，在管弦乐团演奏中很难听出中提琴的声音。”

    柏林与阿姆斯特丹的粉丝反应呈现出平衡之势，然而专业人士的看法却倾向于一方。

    “赢了。毫无疑问是赢了。”

    汉斯·伊安已开始激动得坐立不安。在他的评判标准里，贝贝与柏林爱乐乐团 B 的演奏更具吸引力。

    有几位团员也对汉斯·伊安的话表示赞同。

    然而，坐在旁边的克尔巴·舒坦表情却不太乐观。

    “为什么会这样，首席？”

    面对汉斯·伊安的询问，克尔巴·舒坦选择了沉默。察觉到不寻常的氛围，汉斯·伊安微微探身，看向亨利·宾夫斯基。

    他的表情与克尔巴·舒坦并无二致。

    “大家为什么都这样？明明谁都能看出贝贝，不，是指挥赢了。”

    “这并非轻易能判断之事。”

    这时，尼娅·瓦尔格雷开口了。

    作为曾与威廉·富尔特文格勒、贝贝一同守护柏林爱乐乐团精神支柱的她，其话语令汉斯·伊安大为惊愕。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柏林 B 的演奏在打动人心方面确实成功，但就管弦乐团整体呈现出的精彩舞台而言，却有不同的看法。”

    尼娅·瓦尔格雷缓缓解释道。

    “虽说练习时间短暂，但钢琴家急于炫技，独奏小提琴手又沉醉于自己的演奏。贝贝虽用中提琴巧妙填补了其间的空缺，可整体演奏并不稳定。”

    尼娅·瓦尔格雷话音刚落，克尔巴·舒坦便补充道。

    “这是因为安排了个性过强的两人，才产生了问题。若只安排一位独奏者，本可打造出完成度更高的舞台。”

    汉斯·伊安仿佛自己受到了否定一般，为柏林 B 辩护起来。

    “但结果很不错啊。或许不够和谐，但这种独特性正是柏林 B 的优势所在。”

    “没错。”

    尼娅·瓦尔格雷点了点头。

    “几年之后，B 团，不，贝贝的这种自由风格的音乐将会成为主流。那时的演奏也会比现在更加稳定。问题在于当前的评审委员们是否能够接受。”

    听闻此言，汉斯·伊安以及与他一样坚信能晋级决赛的几位团员再也无法反驳。

    音乐厅内因众人各抒己见而略显嘈杂。

    即便如此，一种莫名的紧张感仍弥漫其中，在这种氛围下，柏林爱乐乐团的团员们都紧张得咽了咽口水。

    不久，主持人扎尔泽走上舞台。

    “第一届 OOTY 管弦乐团大赛半决赛日程已全部结束。再次重申，能与诸位在这样的场合相聚，我个人深感荣幸。在公布结果之前，请让我们再次为带来无比精彩演奏的阿姆斯特丹皇家音乐厅管弦乐团与柏林爱乐乐团 B 报以热烈的掌声。”

    音乐厅内响起如雷的掌声，夹杂着偶尔传来的欢呼声，许久之后才渐渐平息。

    尤其是这两支在本土之外收获众多喜爱的乐团，再加上协奏者们的赫赫声名。

    更重要的是，这是代表新老两代的两位指挥家全力投入的演奏，故而深深烙印在观众们的心中。

    “那么，现在公布结果。OOTY 管弦乐团大赛半决赛第二轮！总计 6,300,801 票的评审结果，请展示！”

    随着扎尔泽有力的呼喊，舞台上的大屏幕依次显示出阿姆斯特丹皇家音乐厅管弦乐团与柏林爱乐乐团的标志。

    随后，两个乐团的标志分置两侧，而在评审团分数揭晓的瞬间。

    画面却不再切换。

    技术团队急忙冲向主持人扎尔泽，当扎尔泽了解情况抬起头时。

    音乐厅内已被惊愕所笼罩。

    柏林爱乐乐团 B

    评审团：27.4（274 分）

    阿姆斯特丹皇家音乐厅管弦乐团

    评审团：30（300 分）

    换算总分，相差 2.6 分。

    仿佛因故障而停止的屏幕一般，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柏林只有 274 分？”

    “开玩笑的吧？啊！”

    “说点靠谱的！”

    发出此类反应的并非只有柏林爱乐乐团的支持者。

    被两支乐团的演奏深深打动的观众们，仿佛觉得评审团是在羞辱他们所感受到的震撼。

    “结果公布出现问题。

    我们将检查电脑故障，随后立即重新开始，请大家耐心等待，谢谢。”

    扎尔泽的话被观众们的不满声所淹没，无人能够听清。

    在喧闹如同阿鼻地狱的音乐厅内，柏林爱乐乐团只能呆呆地凝视着那仿佛被冻结而停止的屏幕。

    裴前进已潸然泪下，他抬头望向柳真熙。尽管他曾安慰说会有所不同，但她同样感到震惊。

    为了给儿子加油，从汉诺威赶来的裴勇俊与从华夏赶来的柳长龙也同样为儿子和孙子感到担忧。

    崔志勋面色冷峻，仔细观察着评审团成员的神情，彩恩与达莱则与其他观众一同发出抗议声。

    彼得兄弟紧紧握住彼此的手，坐立不安。

    “如何是好。”

    只要是了解贝贝的人都知晓。

    他极其厌恶被他人评判。对贝贝而言，音乐是他生存的理由与根基，因此与之相伴的骄傲是不容任何人侵犯的圣地。

    深知这一点的谭允静想起了贝贝曾许下的承诺。

    “定会让你登上决赛舞台。”

    当他无法信守自己说出的这番话，当他被那些平日里被他所忽视的评论家所挫败时。

    一想到贝贝将承受的巨大压力，谭允静便对柏林爱乐乐团这位年轻的指挥忧心忡忡。

    希姆拉、中村、石原玲、华夏古典音乐协会会长韩志锡、李菲浩主编、金大勇记者以及其他所有支持贝贝的人都对评审团的评价皱起了眉头。

    “从现在开始。”

    在激烈的反应之中。

    两位巨匠有着相同的想法。

    坂本龙一与威廉·富尔特文格勒认为此刻是贝贝开启新潮流的开端，也是与当今时代的首次摩擦。

    贝贝最初开展活动时，仿佛预示着古典时代的复兴。

    在对逐渐脱离形式、愈发怪异的现代古典音乐感到厌倦的世界里，贝贝无疑是希望的曙光。

    他那充满古典韵味的完美形式与宏伟气势，与复古主义一道，赢得了所有古典音乐家的喜爱。

    此后，贝贝迅速转变。

    他亲自举办或参与众多音乐会，涉足电影、游戏、歌剧等大众产业，其影响力急剧扩大。

    随着贝贝的行动，原本停滞不前、仿佛要退回过去的音乐界开始逐步向前迈进。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与此同时，对贝贝的攻击也拉开了帷幕。

    随着追随贝贝、超越古典与浪漫并向着未来前行的人越来越多，那些曾被贝贝初期音乐所打动、期望在古典领域留下深刻印记的人，逐渐对贝贝的行动感到恐惧。

    其中最为突出的便是以交互演奏为导火索的伦敦事件。

    古典音乐界被英国与其他欧洲地区所分割的这一事件，至今仍对音乐界产生着重大影响。

    这仅仅是喜好的问题吗？

    无人能给出答案。

    只是。

    作为当今时代代表的巨匠。

    威廉·富尔特文格勒与坂本龙一只盼望着他们的时代成为过去。

    为了更美妙的音乐，他们甘愿成为历史的一部分。

    然而，对于他们所珍视的贝贝，他们绝无轻易让步之意。

    他们打算全力阻拦。因为他们坚信只有跨越这一阻碍，音乐才能以更美的形态蜕变。

    他们唯有默默支持。

    两位巨匠紧闭双唇，凝视着这场承载着人类希望的首次交锋。

    另一方面。

    “该死。”

    高朗与查尔斯·布劳恩自责起来。

    他们觉得若是听从贝贝的指挥，至少不会出现低于评审团标准的演奏。

    “这下糟了。”

    在自责的两人身旁，贝贝终于打破了长久的沉默。

    “别再叹气了。振作点。”

    “……抱歉。”

    听到两人的话，贝贝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

    “若我能更好地调控……”

    高朗与查尔斯·布劳恩均无法把话说完。他们甚至不敢抬头。

    这时，贝贝伸了伸腿，托着下巴。

    “演奏很出色。有什么问题吗？”

    “这算安慰吗？”

    “并非安慰。你们本想呈现出更精彩的演奏，这一点无人能够指责。”

    为了让音乐更美，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若高朗与查尔斯·布劳恩的演奏糟糕透顶，贝贝或许会对他们深感失望，但他并非如此认为。

    在半决赛舞台上的“仅差毫厘”，是他们超越自身原本水平所展现出的舞台。

    无论是对恩师的挑战。

    还是与对手竞争的胜负欲。

    亦或是面对当今最顶尖管弦乐团的压力等诸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虽然情感上有些过激，但在贝贝看来，这是理所当然的现象。

    在他看来，问题在于无法接受这一结果的评审团。

    柏林的王者环顾四周。他虽曾傲然地发起挑战，但此刻却仿佛对人类世界的抵抗感到畏惧。

    胆小的恶魔。

    真是可笑之事。

    “别担心。结果将由粉丝们决定。”

    听到指挥的话，原本为结果而不安的柏林爱乐乐团团员们努力装出镇定的模样。

    不久之后。

    曾委托星耀娱乐为世界古典音乐协会进行宣传的重要人物雷·斯克莱纳走上舞台。

    “大家好。我是雷·斯克莱纳。我代表协会，就之前的技术问题向各位粉丝致以诚挚的歉意。非常抱歉。”

    雷·斯克莱纳走下舞台，低头致歉，观众们的情绪这才稍稍平复。

    因为他们愤怒的焦点并非结果公布的暂停。

    雷·斯克莱纳下台后，主持人扎尔泽接过麦克风，重新开始流程。

    在经历一番小骚乱之后。

    两个乐团的标志再次出现在大屏幕上。

    而紧接着公布的结果，让音乐厅内与聊天窗口仿佛要沸腾起来。

    柏林爱乐乐团 B

    评审团：27.4（274 分）

    粉丝投票：36.4（3,276,416 票）

    合计：63.8（晋级决赛）

    阿姆斯特丹皇家音乐厅管弦乐团

    评审团：30（300 分）

    粉丝投票：33.6（3,024,385 票） 合计：63.6